前者是购买力的保证后者是王朝的生命线。
钱可以从商人手中征收但粮食却必须向土地索要。
随着王朝的延续越来越多的土地被肉食者们掌控作为神灵的特权他们自然是不需要缴税的。
可王朝到了此时的支出却越来越多此刻帝王面临两个抉择:要么向肉食者们下手要么向早已不堪重负的百姓们下手。
无论是从本能还是从情理的角度出发帝王都觉得自己该向肉食者们下手。
可每当他们冲着肉食者喊话时那边就会冲着他龇牙问:
江山和赋税只能要一样!
你选哪一样?
几乎所有的帝王面对这个局面都缩卵了。
帝王们只能把目光投向在困苦中煎熬的百姓也就是他们最坚定的支持者。
帝王们知晓百姓无法长期承受这种压榨但他们别无选择。
不压榨马上亡国。
压榨还能苟活一阵子。
几乎所有的帝王都选择了苟活。
偶有几位‘胆大的奇葩’很快就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缘故驾崩了。
“那时候的局面花团锦簇可暗流涌动百姓的日子正在渐渐艰难。若是那时革新赋税大唐至少还能再延续三百年。先帝目光如炬高瞻远瞩……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唯一的问题是他需要面对那些贪婪的饕餮。”
皇帝摇摇头。
理想主义者的父亲啊!
“要想达成此事他必须手握大军!”
陈芸儿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可当初他便是赤手空拳在一帮人的呐喊声中冲了上去。结果……”
“头破血流!”皇帝笑了有些讥讽的味道“所有人都知晓他面对的是什么那是一堵墙一堵数千年来不可撼动的高墙。”
没有帝王的支持……在那个局面下宣德帝显然是选择了缩卵。然后他看着自己的爱子一头撞到了那堵墙。
惨烈吧!
“随后就发生了德妃之事。”陈芸儿平静的道:“我了解他那是个骄傲的人且和宣德帝相比在女色上他几乎是白璧无瑕。”
宣德帝的好色令史家都没法下笔想照实写吧!会影响宣德帝的形象。不照实写吧!自己良心过不去。
“德妃之事后弹劾的奏疏几乎堆满了宣德帝那张宽大的桉几。三日后帝后召见了太子一番叱责……”
“他辩驳了吗?”皇帝问道。
“那一日我也在和他并肩跪在帝后前方。”陈芸儿伸手拢拢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长发说道:
“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帝后一言不发。”
那个骄傲的父亲啊!
皇帝眯着眼想象着当时那个局面。
“帝后也很平静的宣布……废太子!”
陈芸儿说完问道:“后续的陛下还想知晓吗?”
“当然只是……要不你坐下说吧。”皇帝指指亭子里“毕竟按照辈分来说你算是朕的长辈。”
“我是站惯了。”陈芸儿说道她甚至都不需要换一个站姿“太子被废可帝后却允许他保留了自己的幕僚和护卫。在幽禁之地太子每日看书或是写些什么累了便散散步。”
“他写的那些东西呢?”皇帝突然生出了兴趣。
“都烧了。”陈芸儿说道:“太子之位被废后三个月帝后就有些后悔了常遣人来探视。太子在那个时候和我说这是催命符。”
“他知晓有人在背后作祟帝后若是一切不动那么他还能苟活着。罢了他那么骄傲怎会愿意苟活。”
“是。就在那之后太子不再写东西某一日他的书房外烟气冲天那些人冲进去一看他正在里面烧纸烧的便是他写的那些东西。”
“他的心大概也就在那个时候被烧死了。”这一刻皇帝仿佛变成了孝敬皇帝。
自己多年的付出和坚持付诸东流而且在可能的将来也看不到半点希望这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便是死了。
“阿耶寻机令人探视转告我太子危险了。”陈芸儿眸色苍凉“那一夜啊!火光冲天。他就这么从容坐在那里看着你被怡娘抱走随后对我说今生孤误了你。来世记着莫要嫁给孤!随后拿起装着鸩酒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对黄氏说来你和孤一起走!”
“他喝酒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在笑。”
陈芸儿回忆着。
“是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