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拉拢只是个试探。
失败了也无所谓……他知晓是必败的。
林雅和先帝争斗多年说是生死大敌也不为过。
作为先帝的女儿长陵怎么可能会和他成为盟友?
兴许在某件事上二人会因为利益站在一起但骨子里二人还是生死大敌。
林雅的作态失败今日出言讥讽……看似睚眦必报实则还真是。
脾气太好的人没人跟。
反而那等有些跋扈的头领就像是磁石天然就能吸引人依附。
若是再护短些卧槽!
妥妥的明主啊!
而长陵作为女人加之是宁兴有名的文青女人脾气是不可能差的。
至少不能火爆不是。
所以林雅的讥讽落在众人眼中便是挑衅。
更是欺凌。
几个老臣子眼神犀利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是要欺凌先帝的女儿呢!
林雅草泥马!
就在几个老臣准备出头时长陵指指前方。
“每日往来于此地的皆是大辽臣子有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大辽效力。有人偷奸耍滑有人热心于富贵……哪怕有种种毛病可都是我大辽的臣子。而有的人!”
长陵的话引得许多人驻足。
“若是大辽上下同心联起手来大唐可是对手?不是!可有的人宁可把大辽国运置之不顾只想满足自己的野心。这等人……”
宫中的雪被清理过了可没一会儿落雪再度笼罩。
地面被铺上了一层雪花。
白生生的。
长陵指着那层雪花说道:“这条道心怀大辽的臣子走的心安理得走的意气风发。那些乱臣贼子每一脚走下去看着……脏!”
说话间林雅正好上前一步。
身后留下了一个脚印。
脚印看着黑漆漆的。
而边上是白生生的雪。
黑白分明。
林雅低头。
长陵说道:“你是该低头看看了不但该低头看看更该剖心自问你这些年干了些什么!”
她拂袖往前走。
几个老臣子自发跟在身后。
“你这些年就干了一件事拆大辽的台!”
林雅站在那里缓缓抬头微笑道:“痴呆文妇尖牙利齿!”
多少年了!
从先帝时开始就没人当众敢这般羞辱林雅。
但今日长陵就破了这个例!
说的理直气壮!
说的义无反顾!
林雅眼中闪过厉色“这个贱人!”
“相公这是大长公主的报复。”
“女人多如此睚眦必报!”
“是啊!但凡吃亏就会记在心头不报复回来就会难以安枕。”
林雅突然莞尔“长陵出乎老夫预料的强硬啊!这个女人可惜不是男儿否则先帝何须抱憾而去。”
前方长陵缓缓而行。
柳乡跟了上来“大长公主。”
“嗯!”
“林雅怕是恼了。”
“本是死敌难道还得哄着他?”
“就怕便宜了陛下。”
“是吗?”
长陵回身目视林雅。
林雅拱手。
长陵回身“他恼了吗?”
林雅怎地好似更尊重大长公主了些……柳乡:“……”
“女人从政本就不能示弱。宦海如沙场不进则退。示弱只会让对手轻视你。”
她想到了杨玄的来信。
——宁兴不相信眼泪长陵你要硬起来啊!
这和她的想法不约而同。
子泰!
她希望北疆能挫败此次偷袭更希望北疆能与大辽和平共处可她知晓这是个美梦。
梦醒来。
依旧得面对现实。
大殿内痴肥的皇帝坐在那里神色澹然。
“见过陛下!”
群臣行礼。
皇帝看了一眼长陵。
方才长陵呵斥林雅的事儿转瞬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个女人立场是稳的对林雅的恨是货真价实的。
但她为何不肯向朕低头?
辅左辅左你这独树一帜扯起先帝的大旗招兵买马……
你把朕置于何地?
荒唐!
皇帝压下心中的不渝。
“可有奏事?”
他惯例一问。
若是没有就商议最近的几件大事。
一个臣子出班“陛下臣弹劾户部侍郎柳乡尸位素餐……”
“陛下臣弹劾户部侍郎柳乡……”
皇帝看了林雅一眼。
从长陵呵斥林雅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不到。
这弹劾来的又狠又快!
果然是林雅!
随即就是集火!
连皇帝的人也出来添了一把柴火。
林雅看了一眼柳乡满头大汗仿佛身下是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
林雅和皇帝有志一同都觉得长陵的存在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故而虽然没有商议过此刻却意外的形成了联手之势。
柳乡能做的便是请罪。
他跪伏在地上“臣有罪!”
户部的同僚在弹劾他!
户部的上官在弹劾他!
别的臣子也在弹劾他!
满目皆敌。
他连辩驳都不能!
唯有请罪!
他一眼都不看长陵。
若非长陵早在数年前他就该因罪下狱。
这一切就让老夫来承担吧!
林雅看了长陵一眼问道:“大长公主就没有话说?”
这是报复!
先前的呵斥此刻化为憋屈!
你!
又能如何?
太精彩了!
这一场争斗堪称是反转再反转。
连内侍们都看的心潮澎湃。
今日!
值当了!
他们太过于专注以至于没发现殿外来了个内侍。
内侍见没人关注自己就干咳一声。
“咳咳!”
“咳咳咳!”
皇帝身边的许复这才发现。
他低着头快速走到了殿外低声问道:“何事?”
皇帝默然。
林雅的攻击来的格外凶勐但皇帝准备看戏。
他希望长陵能低头。
知晓自己单打独斗成不了事。
唯有低头心甘情愿的辅左他才是出路。
许复回来了。
脚步匆匆。
“何事?”
皇帝问道。
脸颊的肥肉抖了抖。
许复犹豫了一下。
“说!”
皇帝有些恼火。
“陛下。”
许复艰难的道:“先前有溃兵来报两路突袭陈州的人马几乎……几乎全军覆没!”
皇帝身体一震。
林雅一怔。
柳乡跪在那里。
愕然抬头。
好像事儿不对了啊!
他看到自己的老板长陵走了出来。
说道:
“户部既然不留你那么便去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