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遵知晓此事。
周氏的女婿自然得摸清楚来路。
“子泰确系小河村的人十岁前颇为不错十岁后耶娘不喜便自行上山狩猎可怜的孩子。”
周勤嘴里说着可怜眸色却有些迷惑“十五岁他离家来长安随后父亲烂赌把一家子都输进去了。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后来不少人来打探消息……”
“烂赌?”周遵说道。
“老夫令人顺着查了过去开设赌场的那几个恶少后来想劫掠过往旅人被反杀。”
“就没剩下一两个?”
“那些是过江强龙一个不留!”
“太干净了。”
“是啊!太干净了反而令人心生疑窦。”
“不过子泰如今却不在意这些。”
“他的耶娘家人很要紧若是落入旁人手中便是把柄。”
“如此可令人在元州蹲守。”
“如今那里少说数百人在蹲守。”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笑了。
“长安在酝酿着什么老夫清楚皇帝和杨松成在筹谋对付子泰此战无论胜败子泰和皇帝等人就成了死敌再无和解的可能。而周氏在其中该如何自处你要留神!”
“阿耶放心。”
周勤悠悠的道:“罗才那边被人弹劾了当初对子泰有好感的官员将领都被弹劾了。这是釜底抽薪之策。风雨欲来啊!”
周遵蹙眉“说实话这些年若非罗才执掌吏部大唐吏治会更坏。吏治关切一国根基如同庄稼的根系。弹劾罗才这便是动摇大唐的根基。他疯了吗?”
这里的他指的是皇帝。
罗才从武皇时期开始就执掌吏部他公平公正哪怕是最挑剔的帝王也得为之赞叹。他德高望重当朝中有重臣人选难以定下来时罗才一句话往往能令人拍桉叫绝。
这样的臣子堪称是大唐的基石!
而现在皇帝吆喝着把杨松成招呼来翁婿二人举着撬棍竟然想撬动大唐的基石。
“他的眼中只有权力!”周勤看着鸟笼中的鸟儿“老狗你说可是?”
鸟鸣啾啾。
……
罗才被弹劾了。
不少人说他执掌吏部多年培养了一干党羽结党营私什么的。
有人说吏部和户部尚书是最危险的职位若是皇帝要收拾你无需找什么罪证一句话就了结了。
户部管着钱粮吏部管着官帽子都是好处。
说你以权谋私说你结党营私你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罗才在户部苦笑着“老夫乃是老臣当年武皇令老夫执掌吏部看重的便是老夫的无私。这些年老夫虽说也有不少错处可说什么结党营私这话昧良心啊!”
弹劾如风暴。
罗才接到了有心人递来的消息。
“罗公此事与秦国公有关。”
“老夫知晓。”
罗才没吭气第二日弹劾愈发的激烈了。
罗才在户部不动如山忙碌个不停。
第三日弹劾的罪名越发的凶险了甚至有人说罗才当诛!
右武卫大将军魏忠也被弹劾了说他深沉……
“深沉?”
魏忠在右武卫破口大骂。
“当初说老夫此乃稳重怎地就成了深沉?”
深沉换个词便是阴险。
魏忠勃然大怒宫中传来了消息说魏忠忠心耿耿。
风向变得很快原来是左相陈慎出手了说再这么弄下去人人自危。
皇帝不置可否但诸卫不能乱于是魏忠逃过一劫。
罗才被集火了。
老先生在吏部忙个不停。
有人说他这是装样。
有人说他是强做镇定。
深夜罗才家中的书房灯火通明。
他在奋笔疾书。
几番斟酌后他修改了一遍然后又修改了一遍。
直至鸡鸣他打个哈欠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吃了早饭出门。
罗才来到了皇城前。
此刻他就像是一坨臭狗屎人人避而不及。
罗才安之若素。
皇城开门。
罗才一路前行。
“哎!罗公吏部过了过了!”
门子发现自家尚书竟然过门而不入冲出来叫喊。
那些官吏都摇头。
这是失魂落魄了吧!
以至于自己走了多年的路都认不得了。
罗才摇头一直走到了宫城外。
宫门开着侍卫们看着他神色冷漠。
罗才摸出奏疏递过去。
身后官吏们止步看着他。
“有大事要发生!”
杨松成止步。
周遵止步。
二人相对一视眼神冷漠。
随即看向罗才。
罗才递上奏疏。
大声道:
“臣罗才乞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