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让你做商王?
既然没法赏赐石忠唐能干什么?飞鸟尽良弓藏!
难怪他如此猜忌我!
魏明低头「臣不及大王分毫。」否定自己的功劳虚伪。
唯一的法子便是低头。
我没有谋反的想法任凭大王处置。这是他的姿态。
石忠唐含笑看着他「本王说这些不是说你功高震主本王心胸没那么狭隘。」
这是把话题掰开了。
魏明强笑道:「臣不敢。」
「时局至此你我还需精诚团结。」走出节度使府魏明觉得浑身发冷。先前他发誓感受到了杀机。
身后心腹低声道:「杀鸡儆猴。」没错。
在这个时局艰难的时刻杀一个魏明能令整个南方为之一震。但石忠唐为何不动手?
若是动手魏明的那伙人就会离心。「兔死狐悲!」
魏明冷笑道。
石忠唐的意思是摒弃前嫌联手御敌。
先把外敌干掉咱们再谈其它。这是要强行弥合二人之间的矛盾。有些兄弟阅于墙外御其侮的意思。魏明回到了住所。
住所中有一块耕地。他拿着锄头开始翻耕。
边上侍女等平静的看着显然是习惯了。
把这块不算大的地翻耕完了魏明上来惬意的道:「舒坦。」
他随意搓搓手把裤脚放下去不顾鞋子上的泥巴就这么进了书房。妻子进来「夫君。」
「坐。」魏明指指对面。妻子坐下。
魏明的妻子看着颇为平庸姿色平庸气质平庸就是个普通女子。「夫君纳个妾吧!」
魏明的妻子低着头「奴知晓配不上夫君。」「说这些作甚?」
魏明喝了一口茶水砸吧着嘴里的茶叶咀嚼几下吞了。
「我本是农户出身从小就在地里干活。十一岁那年父亲病重家中的那点钱还不够请一次医者于是便去借贷······谁知晓那便是噩梦的开端。」
「借贷时那人说的好听母亲不识字我也不识字只是听他说······便签字画押。」
「几服药下去父亲的病情好了些一家子很是欢喜想着只要努力干总有还清借贷的那一日。」
魏明微笑道:「过了两个月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医者来看了看欲言又止。我跪下哀求医者说这病······非有钱人家不能治。」
魏明的妻子第一次听闻他提及以往的事闻言心中酸楚「夫君·····」
「我跪下说
要治就算是卖了家中的东西也得治。父亲说不治我那时还年少便说此事我做主。阿娘也点头。」
「父亲只是喘息看着我那眼神我一生都记得是······慈爱与不舍。」
「当夜我做了个美梦梦到父亲的病好了一家子依旧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半夜我被阿娘叫醒睁开眼昏暗中就看到阿娘那绝望的模样。她说阿耶去了。」魏明依旧在微笑「阿耶用裤带把自己吊死在了院子里的树下。」
魏明的妻子心中难受握住了他的手「夫君都过去了。」「过不去。」
魏明摇头「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可父亲依旧选择死在外面我后来才知晓他是担心死在家中晦气影响了我和阿妹还有阿娘。」
「父亲离去我与阿娘悲痛欲绝丧事还没办好债主就上了门要钱!」
「我说还没到时候债主冷笑把契约拿出来大声念原来这笔借贷债主随时有权收回。」「知晓我后来为何要拼命读书吗?」魏明用两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双目「不识字便是睁眼瞎。」「我寻识字的人看了确实是如此。可家中的钱财早已一空为了父亲的丧事还变卖了值钱的东西。」那种绝望的情绪让人心中悲怆。
「我抗争了。」魏明指指自己「我拿着菜刀堵着门护着阿娘和还小的阿妹我觉着自己能和他们拼了。」
「随后我被毒打了一顿。阿娘和阿妹在嚎哭债主在猖獗的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陛下来了魏家也得还钱!」
「陛下!」魏明的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我乞求过村里的老人时常会说陛下会派人下来巡查会为百姓做主于是我夜夜祈求。我无数次看着村口可并未看到天使。那一刻我就知晓帝王只是个摆设!」「随后有小吏来了看了契约说如此便拿田地抵债。我后来才知晓从借贷的那一日开始我家的田地便被债主盯上了。」
「后来我听人说那债主乃是本地豪强而官吏与他家是一伙的。他们拿田地官吏拿好处。两边都吃的满嘴流油不是满嘴流血!」
魏明微笑道:「那是我一家子的血是无数百姓的血。就是吃着百姓的血肉这才养肥了他们。」「十二岁的那一年我永远记得。我与阿妹还有阿娘成了流民!」
「饥寒交迫之下加之悲愤阿娘没熬过那个冬季。临去前阿娘拉着我的手看着阿妹不舍的说娃咱们便是牛马不要想着报仇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能看到希望。」
「我埋了阿娘随后帮人做事养活自己和阿妹。十五岁那年我从了军。」
「进了军中我拼命操练别人没事玩耍我没事便操练便琢磨。厮杀时我冲杀在前回来后我琢磨总结。没多久我便升迁了。」
「那个豪强呢?」魏明的妻子握着他的手愤怒的问道。
「就在我升迁为校尉的那一年那个豪强一家子被贼人洗劫男的处死女人被贩卖给山中的猎户。那些猎户没女人一家子公用······」
魏明笑了起来「报了仇可我却有些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直至那一日我看到一个农户寻人借贷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家的遭遇。」
他看着妻子「我在想还有多少人如我家一般?还有多少豪强与官吏勾结把百姓当做是牛马肆意宰杀?我想结束这一切!」
妻子叹息「可·····」
「可我变了。」魏明苦笑「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得去逢迎上官我得去送礼得去钻营······得去不择手段。渐渐的我便在名利中迷失了。这是报应。」
「石忠唐兵败后大势难以挽回。」魏明苦涩的道:「论用兵秦王远胜于他;论身份秦王乃是孝敬皇帝之子而他只是个异族人;论御下秦王恩威并施麾下敬服······」
「那······可还有希望?」魏明的妻子心中惶然。
魏明点头又摇头「以往我以为秦王也不过如此几番厮杀后我才知晓自己乃是井底之蛙。」他起身走到墙边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对中年男女。
「阿耶阿娘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