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进严出毕业很难。
天下士子对这套很熟悉除了科目不同其他全是国子监的规矩。国子监虽然没有年级却使用升班制度修满多少学分就升入更高级的班全部学分完成即可毕业等分配。
大明国子监的制度还是很先进的可惜在明中期就搞废了。
朱元璋对国子监寄予厚望请名师大儒教学培养出了许多官员。
可渐渐的科举制度把国子监给踢开。
饱学之士都不愿在国子监做老师因为只有管理岗位属于官员。老师们都想当官哪里愿意在国子监任教?
到了明中期国子监的老师们清一色全特么是举人出身属于自己都考不上进士那种。
老师不但教学质量堪忧而且还无心教学要么认真读书备考进士要么参加文会结交同道。
再加上可以捐钱捐粮做监生学校的生源质量也垃圾导致明末有好几万监生却根本不去国子监读书。
徐霞客靠在树干上抽烟说道:“这金陵大学确实如大明国子监。陛下所行之事也跟明太祖如出一辙。唉且看着吧只要恢复科举不出几十年时间金陵大学就要跟国子监一样废掉了。”
曹金笑道:“不一样的陛下不立贱户。我这祖祖辈辈全是匠户在大明哪里能读书考试?大夥都说陛下是菩萨下凡专门来救苦救难的。咱们做工匠的总算翻身了这日子过得有盼头。几个儿子不指望孙子辈说不定能当官呢。”
徐霞客默然不语他家的田产被分走六成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好吧也不能这样说至少江苏的水利设施日趋完善不像以前那样害怕干旱了。以前连年大旱地主家有再多田产也会将远离水源的土地荒置。而且现在粮价也稳就算因为打仗粮价大涨也比崇祯年间低了无数倍。
可惜农民不听话啊。
大地主家里每人可保留二十亩地自己怎么种得过来?老爷夫人少爷千金也不是种田的料。
那就只能佃租出去租子还不能定高了田租高些就没人愿意种因为农民们自己也有地。
南方地主们由于时局安定下来渐渐忘记了灾荒和战乱也忘了匪寇对他们有多狠。他们只记得以前田连阡陌、家仆无数佃户把他们当神佛供着见面了都得跪着说话。
而今田产所剩无几家奴也变成雇工佃户泥腿子们还神气起来了。
地主们那个恨啊!
他们记不得赵瀚的好只记住赵瀚的坏。一边让子弟读书做官一边私底下腹诽不已甚至有人造谣编赵瀚的黑料。
地主阶层想要反扑又缺乏实力还无法团结。他们的怨恨集中体现在落魄士子身上——这里所谓的落魄士子不是贫寒士子而是那些不肯从小吏做起的读书人。他们仕途黯淡又跟地主的怨怼结合开始写诗词文章、小说戏曲追忆大明朝廷的万般好处。
就连崇祯皇帝都变成了圣君全是奸臣在败坏国家!
大明党争延续到大同新朝的文学界。东林党和所谓阉党写文章互相谩骂对方而且不直接开骂都是隐藏在戏曲和小说当中。
比如一本小说大反派以某某为原型。
赵瀚也感觉到一些舆论苗头如今已定下政策。等粮食稍微充足之后重点向北方迁徙大族非得把士绅望族拆得四分五裂不可!
大姐嫁去的徐家已经被分拆成九股至少得再拆一次才放心。
费家也要拆拆几支去山东、河南。
两家皇亲都拆了其余大族还敢嚼舌头?
天色将晚徐霞客等人下山回村正好撞见官差押来一批罪犯。
徐霞客颇为惊讶问道:“这么大年纪了还罚役做矿工?”
官差指着那十多人说:“都是大汉奸。这个叫洪承畴这个叫左良玉……”
曹金啐道:“呸不要脸!”
徐霞客好奇看过去洪承畴抬手捂脸左良玉却神情恍惚。
“咳咳咳……”
左良玉突然咳嗽捂嘴时手心全是血。他没有得瘟疫却是真的病了估计半个月就得死在矿坑里。
官差指着洪承畴的辫子笑着说:“几位且看金钱鼠尾。陛下不准他们把辫子剪掉一路都有人围观咧这猪尾巴多丑啊也不晓得鞑子咋想的。”
洪承畴遮住了脸却遮不住辫子因为他的双手被枷了。
曹金迈步走过去揪住辫子扯了扯笑道:“还真跟猪尾巴差不多。”
洪承畴的脑袋被扯得向后扬心中只觉受了奇耻大辱。他怕死所以投降满清;他怕死所以被大同军抓住;他怕死所以一路被押来江西。
可现在他终于想自杀了寻个机会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