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学习东宫课程的时候徐颖也抵达了江苏的首府——扬州。
整个江苏官场都对新来的布政使抱有警惕。没办法徐颖之前的身份太敏感皇帝居然派“锦衣卫头子”主政江苏?
然而在扬州足足大半个月徐颖似乎没打算改变什么。
他就是正常的召见属官听取各府州县的报告按部就班的处理来往公文。
这种做法有些人更加警惕有些人完全放松。
一直在西湖泛舟的汪明然听说徐颖做了江苏左布政吓得连夜乘坐快船赶赴扬州拜见。
连续递了好几天拜帖汪明然终于获得召见。
“草民拜见藩司大人!”
作为顶级盐商的汪明然规规矩矩上前行礼站在徐颖面前如同小学生。
徐颖的态度很和蔼脸上甚至带着微笑他热情招呼道:“明然兄快快请坐。你我相识多年何须如此见外?”
“谢大人。”汪明然忐忑坐下。
徐颖说道:“上次一别已近十载。明然兄竟不见老还是那般精神两鬓没有一丝白发。”
汪明然赔笑道:“有劳大人挂怀其实都是染的两鬓早已斑白。”
古代早就有染发技术据《汉书》记载王莽为了安定人心把头发和胡子全染黑以此显示自己并未衰老。
还有野史记载宋代寇准把胡子全部染白以显得自己老成持重用来博取皇帝的信赖。苏轼也曾写诗讥讽王廷老说这家伙染发扮嫩无耻巴结权臣吕惠卿。
明代染发更为流行小广告甚至贴到吏部衙门。
徐颖让人看茶根本不谈正事儿顺着染发的话题说:“我此番来扬州赴任却也发现一桩趣事。城中有那华贵公子将两鬓给染成紫色带着随从招摇过市来往百姓人人为之侧目。”
“此发妖也!”汪明然说道。
紫色头发明代是不许随便染的放在大同新朝却并不违禁。
徐颖对此并不批判而是说道:“青丝紫鬓倒也新奇有趣看起来更显雍容贵气。”
两人一直闲聊半个小时徐颖只说闲暇琐事汪明然变得愈发焦躁不安。他曾帮助徐颖发展密探知道徐颖看似人畜无害真正动手时却是六亲不认。
可是汪明然猜不到徐颖的心思。
他想要彻底服软把各种脏事和盘托出又怕因此弄巧成拙万一徐颖不会清查盐务呢?
终于徐颖端起茶杯送客:“明然兄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咱们择日再举杯畅谈到时候必定一醉方休。”
汪明然站来躬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却无法举步跨过门槛。他的右脚抬起来又放下反复好几次好像得了什么足疾一般。
徐颖也不说话只捧着茶杯静静坐在那里。
猛地汪明然咬牙转身噗通跪地道:“藩司大人救命!”
徐颖这才放下茶杯:“说吧。”
汪明然说道:“这些年汪家偷逃的盐税小人会主动补交……不双倍补交!”
“就这?”徐颖还是面无表情。
汪明然心里终于确定徐颖是皇帝派来清理江苏的。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说道:“江苏盐务厅的官吏或多或少都有收受贿赂。品级越高的官员就越不敢明着收银子。盐商在扬州有书画店暗中高价收购官员墨宝价钱最高的一幅字就卖了三千两。”
徐颖依旧木着脸:“继续说。”
汪明然说:“徽……徽商和赣商联合官府兼并了西商(山陕商人)在江苏的全部生意。”
商业兼并很正常官府插手就明显乱来了。
徐颖问道:“如何兼并的?”
汪明然回答:“西商虽然日渐衰落但也有不少西商拿到了盐商专营执照。有的西商在江淮开设盐场;有的西商获准运盐销往外省。官府每次彻查盐务只对西商狠狠清查查得那些西商不敢违法。但不违法也会违法按照朝廷律法前几次只是警告和罚款接下来就可以吊销专营执照。”
赣商嘛来自于本朝的龙兴之地。
而徽商又很早就支持赵瀚甚至帮赵瀚兵不血刃拿下扬州。
这两股势力联合起来官府还在拉偏架山陕商人哪里扛得住?就算被逼得变卖商铺和盐场山陕商人也不敢喊冤生怕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几年下来西商在江苏的产业就这样被吞得一干二净。
徐颖却还不满意:“你在避重就轻吧?近几年盐价不断上涨是怎么回事?商部三令五申每年都公布食盐指导价为何淮盐价格越卖越贵?”
汪明然吞咽口水解释道:“天气越来越冷晒盐不易。盐场工人工资也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