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想要拒绝但陆晨直接将那根黑麦面包带有奶油的那一端塞到了她嘴里。
“我饿的时间久不宜吃太多姐姐吃吧。”
陆晨找了个理由。
其实以他如今的情况已经不需要靠进食补充体力了。
神弃之地天地间当然也存在着能量只是类似灵气的能量较为稀薄供给日常所需倒是够了。
陆琳见弟弟不仅恢复了神智还这么贴心也就不再拒绝细细的品味起奶油的香味儿。
她吃的很慢吃完那根带着大量奶油的黑麦面包陆琳将那块自己还没有吃过的土豆放到陆晨盘子中。
两人相视一笑消灭其自己盘子中的食物。
在剩下的黑麦面包快要吃完时陆琳仔细的在盘子上把沾上的奶油用那一小块儿黑麦面包擦干净放入口中脸上露出饱腹后的满足感苍白的脸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看着坐在那里完好无损的陆晨一时间有种不真实感就像自己的弟弟其实已经不在了对方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陆琳起身收拾盘子因为没有什么复杂的餐品只是简单的冲刷了下盘子上的奶油就将其放入壁橱内。
她回头看向好似在发呆的陆晨轻语道:“对不起。”
陆晨愣了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陆琳有什么对不起前身的地方吗?完全是绝世好姐姐啊。
“不没什么在外面几天应该很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陆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过身去。
她原以为弟弟会失踪离开是因为三天前的那个夜晚自己所做的事被对方发现了。
陆晨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坐在余温未散的火炉旁静静的思索着自己该优先了解这个世界的那些事情。
陆琳则是熄灭煤油灯后打开房门拿着洗漱用品前往共用的盥洗室准备洗漱后开始休息她已经旷工三天了希望明天老板能听自己的解释。
陆晨坐在窗口旁向南是贫民区一望无际的黑暗向北的上城区是灯火辉煌。
在如今的时代西斯汀帝国依旧没有进入蒸汽机械的生活保有传统但落后的生活方式主要照明方式为煤油灯取暖为壁炉烧火。
而煤油灯照明大概每三个小时就要烧掉一便士的煤油贫民家庭根本用不起即便是上城区的人有些也很注意节制使用。
陆琳姐弟家中之所以有煤油灯是因为陆琳偶尔回家后还要赶文书夜间出现突发状况她也需要处理。
在出租房的一楼尽头是共工盥洗室穷人是没有夜生活的在黑夜降临后能做的事就是洗洗睡。
今日或许是姐弟两人晚餐吃得早盥洗室内空无一人并不需要排队。
盥洗室开向北侧的窗口映照入上城区的灯火给这处昏暗的环境带来了一丝光明。
陆琳就着水龙头上的冷水冲洗了下脸颊简单洗漱一番后陆琳双手撑在台子上似乎有些虚脱借着昏暗的光线抬头看向镜子中那张苍白的脸。
那双黑眼圈环绕的眸子中眼白充塞着血丝透着数不尽的疲惫。
远方的嘈杂似乎远离这处幽寂的盥洗室在昏暗的光线下镜子中的那张脸似乎在变换。
在镜子中她似乎看到了幻象重复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在狭小的屋子内女人自地面的毯子上起身穿着睡衣披头散发遮挡住她的眼神。
她站在床前驻足良久缓缓的伸出双手探向那呼吸平稳的青年脖颈。
缓缓的慢慢的她开始发力直到对方睁开眼紧紧地盯着她与她对视。
女人的力量在不断加大男人因为窒息的痛苦开始挣扎双眼瞪大露出眼白看着女人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像是有一股力量和决心加持在女人瘦弱的双手上压着男人令其无法起身她一边加大力量一边痛哭嘶吼。
在男人的挣扎即将停止时女人又缓缓收回了手臂上的力量猛然后退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而男人在床上不断的咳嗽惊恐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女人但似乎过了一会儿他又迷糊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人听不懂的话。
女人帮男人重新盖上被子藏在头发下的眼睛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神色低声的道歉随后再次安睡。
记忆如潮水般铺来挥之不去眼前普通的镜子像是魔镜一般不断的重复那些画面。
陆琳双手抱头头疼欲裂最终慢慢蹲了下来在水池下大口喘息。
是的她曾想要亲手掐死自己的弟弟。
她是诺亚省公立神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长相美貌当年在学院还有着不少追求者可一切幸福都与她无缘了因为她有个疯弟弟。
她收手后不知自己有没有后悔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晚间回来就发现弟弟不见了。
她在住处附近寻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心中才升起恐慌感。
我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曾经有同事问过她有没有想过抛弃疯子弟弟开始新的生活她当时想了片刻才笑着摇了摇头。
她还记得小时候弟弟刚出生时是多么可爱会走路时小手拉着自己的裙角在街上摇摇摆摆的。
他刚学会说话时叫的第一声姐姐甜极了。
他会在自己在碰到郁闷事时逗自己开心他会笨拙的下厨做难吃的饭菜被爸爸妈妈一起批评他会
他和爸爸妈妈之所以来诺亚省省会奥卡兰市除却旅游外更是为了探望在外求学的自己。
小时候有那么多美好那是你最亲近的人而在父母死后你也只剩这一个亲人了。
他曾拉着自己的手说将来要打跑所有欺负姐姐的人小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可爱、英勇、无畏灾难后却变成了终日惶惶发抖的男孩儿。
想着曾经的那些美好看着那无助的男孩儿你又怎么能抛弃他呢?
陆琳在下城区找了一圈四处打听都没有找到弟弟的影子。
心里是否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不在了你也不必双手粘上鲜血今后可以去追求你喜欢的生活了。
陆琳站起身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用毛巾擦了擦脸。
可耻的她在最初的恐慌过后的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