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问她。”说罢,花千雪转向段清雨,“小姑娘,想要我医你也行,你必须依我三件事。第一……”
说到这,段清雨忽然打断道:“前辈且慢,晚辈有话要说。在你说出三件事之前,我想问一下,如果前辈故意为难我,要求我去做一些力所不及之事,亦或是伤天害理之事,那如何是好?违背良心的事我是万万不肯去做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前辈也不必再说了,我会立刻离开无忘谷。”
花千雪笑了一声:“哎哟?你还挺有骨气的嘛!不过你把我花千雪看得太低了,我以前虽然不救人,但是也从不害人。你放心,我的要求绝非故意为难你。我先说第一件事,我的医术再高,也有医不好的时候,何况我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丹田残毁的人。如果我医不好你,你将来不许怪我。”
段清雨点点头:“这点我能做到。在来之前,李宗主已经跟我说过,我的丹田与经脉受损过重,不一定能医好。何况前辈为我医治已是莫大的福分,晚辈感激不尽,怎敢再奢望许多?”
花千雪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没说一定会医你呢,还要看后面两件事。这第二件嘛,你必须留在这无忘谷中陪我,在我渡劫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离开。你能做到吗?”
“能。晚辈遭遇的不如意太多太多,如今亲人尽皆亡殁,我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留恋,如果前辈肯为我医治,我陪着前辈在谷中生活也是应该的。”段清雨乖巧地回答。
“嗯,不错。第二件事能做到的话,相信第三件也不难了。你必须退出原来的宗门,拜入我的门下。刚才听瑞江……听余长老说,你已经退出了冷月宗,那你只要愿意拜我为师即可。”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慌忙把称呼换成了“余长老”。
段清雨伏身跪下,叩首道:“徒儿段清雨,拜见师父!”
看见段清雨如此听话,花千雪满意地连连点头,一旁的余瑞江也微笑着看着段清雨对花千雪行拜师之礼。
“好了,你起来吧。”花千雪道,“你刚才进谷之时,已经吃过露凝丹了吧?以后在这无忘谷中你可要处处小心,这里可是毒物的天下,比如你刚才叩首时额头碰触的那块石头,就是丝毒之最鹤顶红。”
段清雨心中一紧,刚才行礼未曾注意,听了花千雪的话,再定睛一看脚边那块微微发红的石头,果然是鹤顶红!再仔细一看周围,不只有这一块,周围许多石块的颜色都微微发红,还有黄色的,绿色的等等。“鹤顶红,赤辰砂、雨夜莹……我的天呐,丝毒中最毒的几种这里竟然都有,而且还这么多……”段清雨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千雪拿起段清雨的手腕,号了一会脉搏。令段清雨惊讶的是,从黑色衣袖中伸出的手光洁白皙,并无半点褶皱。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如果不是及时服用了化莹丹,你早就没命了!”花千雪一下就判断出来段清雨服下的丹药是什么。
“师父,此事说来话长……您看徒儿的丹田与经脉,修复还有望么?”段清雨轻声问。
花千雪并没回答,她只是说:“也罢,前因后果日后再细细说与我听。”
“千雪,恭喜你收得新徒。我就不再久留了。”余瑞江见事已办妥,打算辞行了。
“慢着,今日是单日,你一定要留在谷中,明日方可离去,否则,我就不医她!”花千雪铁了心要遵守那古怪的规矩。
余瑞江哭笑不得:“千雪,你还真是……死脑筋。也罢,不差这一夜,明日一早我就赶回万仙大会。”
花千雪却叹了口气:“你为何非等有求与我时才来找我?既然来找我又为何要急着离开?”
余瑞江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变大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最头疼的就是花千雪这种幽怨的口气。
“千雪,天下间你的医术最为高超,正巧你一直想收一位乖巧伶俐的徒儿,清雨她凄苦的遭遇令人同情,又善良聪慧,我将她带来交与你医治,正好拜你为师,岂不是一举两得?我急着走是因为万仙大会还没有结束……”余瑞江打着马虎眼。
“哼,你少打岔。当初你尚在空冥境界时,你就说等修炼至大乘境界再说……结果,我一等就等了这么久……”花千雪一边说,一边摘下了斗笠。
段清雨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黑纱斗笠之下,哪里是什么年长之人,分明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瑞江,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可你每次来都是有求于我的医术,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单独来看看我?”花千雪的声音都变了,不再苍老,而是圆润清甜的嗓音。
余瑞江眉头大皱:“千雪,让你等这么久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我余瑞江说到做到,等我进入大乘境界,我就会离开太清宗四处云游,到时,我带上你一起,如何?”
花千雪眼眶微微发红:“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自从当初离开太清宗之后,我就一直隐居在无忘谷中。这里离天道山并不远,你若真的在意我,为何不经常来看我?”
“千雪,修仙无岁月,你又何必在乎这些朝夕之事呢?我身为太清宗的长老,现在还要负责教授李宗主的两个外孙,自己又要抓紧时间修炼,如何能
经常脱开身来看望你?现在我已是寂灭后期,离大乘境界也不远了,你就再安心等我些时日吧。”余瑞江道。
“罢,罢,罢!认定你就是我花千雪一生最大的错误,错得都无法回头,只能继续错下去。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花千雪叹道。
段清雨默默听着,心中却波澜起伏,这副情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原以为花千雪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可眼前的分明是一位用情专注的姑娘。
“算了,看在你为我送来一位好徒儿的份上,今日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日后李大哥怪罪于我。”从称呼来看,花千雪与李原啸也是熟识。
余瑞江又恢复了他那波澜不惊的神情:“好。千雪,你好生照料清雨。那,我先走了。”
“清雨谢过余前辈!”段清雨连忙鞠躬。
余瑞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待余瑞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花千雪才叹了口气,看看旁边的段清雨,苦笑道:“刚收你为徒,就让你看了为师的笑话。”
“哪里,徒儿看得出来,师父对余前辈一往情深,依徒儿所见,余前辈也并非负心薄幸之人,师父不必太伤心。”段清雨恭敬地道。
“唉,不提也罢。先随我进屋吧,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受伤的。”
茅屋不大,分为里外两间。外间除了当中有一张长桌,三面墙上全是架子,放满了瓶瓶罐罐,瓶身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得大多都是毒物的名字。里间则被一张床占去了大部分,床上铺了一个大草垫,供花千雪打坐而用。
坐在草垫上,段清雨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花千雪听完之后义愤填膺,大骂匡氏父子的无耻行径。而后,段清雨又问了一遍自己的丹田是否还能修复的问题。
“清雨你放心,你这丹田我还是有办法治的,幸亏你来得早,再拖些时日,恐怕医治起来就困难了。”花千雪道。
一听花千雪说有办法医治,段清雨喜不自禁,心中暗暗感激着李原啸与余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