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监督台上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横眉细目,脸上无肉,面色无光,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我乃西兰城主西门落,这几位分别是西梅城主西门田、西竹城主西门允、西菊城主西门良,高级组的比赛就由我们四人监督。比赛规则为打擂,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一方掉下擂台、或者认输、或是失去战斗能力为止,连战的休息时间为半个时辰。各位参赛者必须点到为止,不得恶意伤人,违禁者永久驱逐出西门家族!观摩者必须遵守秩序,不得高声喧哗,不得呐喊助威,以免影响场中参赛者的发挥。如有忘乎所以之人,无论是谁,一律驱逐出擂场!”略微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擂场上空。
身为镇岳宝刀的拥有者,西门落在西门家族内的名望极高,观众席上立即安静下来。
西门落对此情形十分满意,入了座。
辰时一到,西门家族魔宝大会正式开始。东席最底层打开了几个通往擂场的入口,入口处各有一人负责给打擂者发放牌号。八座擂台按八卦方位排列并命名,台下也有专门负责记录胜负场数的人。
很奇怪,参赛席上白色衣衫的西门家族弟子全都未动,杂色衣衫的从属家族之人出来了几位,分别跃上了擂台,而后又从东席走下数人,上台捉对厮杀起来,这些后出场的也都是附属家族的。
萧天河不解,轻声问南宫雪:“难道西门家族的子弟都是高手么?怎么没有一人上场?”
“并非如此,任何家族的子弟同样都是良莠不齐,只是附属家族的人总要给西门家族一些面子,所以一开始就上擂台。一来是展现自己的实力,好让西门家族的子弟们选择对手时心里有数;二来是先耗费些体力与玄力,等于是让些便宜与西门家族的子弟。这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萧天河又不明白了:“每战之后不是都可以服用丹药恢复体力和玄力么?为何说是让便宜?”
“嗨,萧大哥,每战结束之后,有人挑战才会开始下一场战斗,那些人不会马上就吃丹药的,等看清下一场的对手是谁再决定服什么丹药、服多少丹药,这都是可以自己掌控的事。如果是对战西门子弟,恐怕在出招上都得礼让三分,更有甚者会先赢个四十五连胜,然后再故意输给西门子弟,送其晋级呢!”南宫霆解释道。
“谁的胜利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何必如此!”萧天河摇头叹道,“最多下手别太重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能四十五连胜的人肯定是个高手,所以其中也有不在乎以何种方式晋级的人,毕竟以后还要倚仗西门家族生存,孰轻孰重,个人想法不同而已。”南宫雪道,“萧大哥,若换做是你,你会让吗?”
“不会。反正我也没什么家族,就我自己一个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赢就赢得光荣,输也不能窝囊。我觉得,台下是朋友,怎么礼让都可以;台上是对手,故意打输那是对对方的不尊重。”萧天河心中自有一套行事的原则。
“那……如果你的对手是我呢?”南宫雪侧首问道,双眸带着一丝笑意,径直望着有些惊讶的萧天河。
“这个嘛……”萧天河赶紧避开南宫雪的视线,挠挠头,“如果非要我回答,我想我会让的。”
南宫霆捂着嘴“哧哧”笑了起来。
南宫雪也促狭地一笑:“好了,萧大哥,我不为难你了。如果是你坐擂,我才不会去打呢!”
萧天河“嘿嘿”干笑了一声:“那样最好。”
“哎呀,萧大哥,姐姐那问题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原则!她哪会去挑战你啊?别说人情摆在这里,就光论实力,她也远远不是你的对手!”南宫霆道。
萧天河不知该怎么说,只好默不作声。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萧大哥,你真的只修炼了不到三十五年?”南宫雪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凝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一般人修炼了三十二年时,大部分都还在空冥中期呢,能达到空冥后期的已经是算得上根骨优秀了,可萧大哥你都已经……”
萧天河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为何会修炼这么快,也许是运气好吧。”其实他早已盘算过,三十二年修炼至空冥后期,这在太清宗内也只算是平常罢了。
萧天河一直对“三十五年”这个年限的由来很感兴趣,于是问道:“为何你们都一直提‘三十五年’呢?当初邀我加入南宫家族时你们就提过,后来推荐我参加魔宝大会时又提过,就连魔宝大会的规则也是以‘三十五年’为限制的,这个限制是谁定下的?”
“魔宝大会与风云大会的全部规则都是由初代魔主设定的,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一直遵守着这个规则。正因为能否参加魔宝大会与风云大会是选拔人才的重要准则,所以当初邀请你与后来推荐你时我提到了这个年限。”南宫雪解释道。
又是初代魔主!
萧天河心中对那位神秘的魔主越来越好奇,虽然《历代魔主录》上对初代
魔主的生平只字未提,可他对天焰大陆格局的布置以及对修魔一道的影响却根深蒂固地流传至今。从四大家族的格局以及魔宝大会的规则来看,那位魔主必定是位严谨而又睿智之人,外围内核的划分再次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擂场中的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咿呀”的叫喊声与“叮当”的武器交鸣声不绝于耳。观众席上虽然一片寂静,可从人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观摩如此激烈的擂台赛,他们的内心非常兴奋。
东席上的参赛者们则姿态迥异,有的焦躁不安,不断起身观望场中战局;有的闭目养神,在上场之前抓紧时间稳定住心绪;有的眉头紧蹙,肯定是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出战计划;还有的闲逸自在,仿佛一切都已成竹在胸。
在这硕大的擂场之中,恐怕也只有萧天河的心境如同无波古井,止水一潭。据他观察,与眼下擂场中的任意一人对战,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能赢,所以在知晓了具体规则之后,他已经不再关心场中的战局。他心中有许多事需要考虑:红蒙石的秘密,如何再探西平海,初代魔主的神秘,内核的情景,在南宫家族将来的打算等等。
不知为何,萧天河心生一丝不安,从来到这个擂场之后,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偷偷地盯着自己。可每当他举目索寻之时,那人却已收回了目光,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
从小开始,萧天河的感官就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这一回他坚信自己的感觉肯定没错。偷窥之人究竟是谁?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佯装观看比赛,提高警惕,留意着可疑之人。很可惜,一直到傍晚酉时比赛结束,那道目光也再没有出现过。
魔宝大会的第一天结束了,八座擂台的擂主中只有一人是空冥后期。至于洞虚境界的高手,还未见一位出场。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数日,萧天河都对擂场中的比武提不起兴趣。他真正想看的是洞虚高手过招,好给初入洞虚境界的自己增加一些经验。
当初南宫栩让三人来观赛一个月后打道回府,可直到魔宝大会开赛十日之后,都仍然没有洞虚高手登场。萧天河不禁有些郁闷,难道洞虚高手都打算以“挑战胜”的方式晋级吗?
那位悄悄窥视萧天河的可疑人物,似乎最近几天一直没有再出现。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如今萧天河也不敢肯定当日的感觉是否确切。
西门家族魔宝大会第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