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业双目通红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已经完全不信任这位郡王之子。
“是是她。”
原本跪在地上的聂石磊此时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那位名为小艾的侍女突然一指小艾和之前那个高壮仆役说道“是她和他商量之后把我带进小巷的。”
大理寺内先是一静旋即又喧哗吵闹起来。
傻子的证词全部基于主观不可靠但李申斌身上的可疑之处同样众多。
问题的关键在于证据。
那辆马车已经被拆散焚毁而侍女小艾与高壮仆役也全都是郡王府上的人话语没有可信度。
“如果各位能证明当初登上马车的确实是孟英那么就能肯定我牵涉案件。”
李申斌直截了当道:“如果没有证据不能证明那就还请运寺卿放我回去照顾病重父亲。”
说罢李申斌回望了运翰池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他是郡王之子李姓宗室。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涉案的情况下愿意配合大理寺查案已经给很面子了。
此刻想走根本没人拦得住。
除了
“等一下。”
李昂迈步踏出人群拦住李申斌去路“只要有证据证明在场人证当时看到登上马车的女子确实是孟英就可以了吧。”
李申斌双眼微眯“你是?”
“学宫李昂。”
李昂从腰间解下腰牌展示给大理寺众人看转头对运翰池说道:“运寺卿我有办法可以证明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大理寺内再次轻微骚乱起来李昂的名声在长安流传甚广最近还传出了他跟光华公主不清不楚虞帝屡次三番要召他为女婿却被拒绝的小道消息。
李昂不理会周围人群的惊诧征得运翰池同意后去到大理寺冰室看到了孟英面目全非的尸体再找来炭笔画纸和死者孟英的父亲孟成业交谈了一阵。
根据孟成业的描述以及尸体的脸部轮廓画了张孟英的肖像出来。
他又一连画了十余幅其余女子的肖像将所有画像混在一起拿给人证们让他们在画像中指认自己端午节那晚看到的上车女子。
十三位人证其中十位都正确指出了孟英的画像。
“也就是说他们那晚看到的、登上了常襄郡王府马车的确实是孟英。”
李昂看向面色铁青的李申斌淡淡道:“我有一个理论。
亥初一刻钟时孟英与朋友在东市东侧入口处走散。当时坐在马车里的你看到了路上的孟英。
由于你认识她的父亲就提出带走丢的她回家孟英答应并登上马车。
随后你见色起意授意车夫绕路试图玷污孟英。
孟英激烈反抗逃出马车躲进东市。
出于酒精的麻醉你也追逐而去在小巷里堵住了孟英伤害并杀死了她。
此后酒醒你终于感到恐惧让下人想办法处理掉孟英的尸体。
但这做不到——当时在东市肯定有市民看到了孟英登上你的车辆说不定还看到了你的脸。
事后孟英失踪其家人绝对会四处寻找将线索引向你。
所以唯一办法就是栽赃嫁祸。
你让侍女和仆役找来了在东市出名的、天生愚笨的聂石磊让侍女诱骗聂石磊进入小巷与之发生关系并在事后将其打晕将精污涂抹在孟英的衣服上。
还记得镇抚司细犬的特点么?它们能精准闻出气味当现场存在两种不同精污时它们便优先锁定了位于现场的聂石磊。
至于聂石磊为什么没有看到小巷里的孟英尸体可能是你们在她身上盖了一层布之类。
傻子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为了进一步抹除暴露可能性你还划花划烂了孟英的脸让聂石磊以及后续可能存在的目击者辨认不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你便返回家中焚烧了存在血迹等痕迹的车辆一直静静等待。
结果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现在。”
李昂说完了自己的假设李申斌面色铁青道:“但你还是没有直接证据。
那些人证指认的肖像画完全可以解释成他们记错了或者畏惧孟成业、金无算的权势。”
“呵呵阁下是郡王之子在权势上和金无算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昂慢悠悠说道:“眼下天气炎热阁下却还穿着厚重衣裳不嫌热么?还是说为了隐藏手臂上因当时孟英挣扎而留下的伤口?”
“这是我家养的狗挠的。何况这个傻子嫌犯的手臂上不也有伤口么?”
“那完全可以是你刻意制造的。”
李昂看着死硬狡辩的李申斌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杀招“如果阁下怎么也不肯承认还想要更多证据的话
那就在这里撸一管吧。”
“”
“”
“”
大理寺寂静了。
原本心潮澎湃以为聂石磊可以沉冤昭雪的狱卒邹翰不禁瞠目结舌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寺外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也愣在原地挥舞的拳头停在空中。
金无算微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运翰池手掌微微颤抖。
“你说什么?”
同样惊愕万分的李申斌下意识说道。
“撸一管导一管自娱自乐排解压力。”
李昂表情淡定从容仿佛这话不是他在大理寺这个虞国最高司法机构的大堂上说的“你听见我说的了如果不想撸那也可以去平康坊找个志愿者过来。
要是实在害羞那也可以蒙上脸嘛。”
“”
李申斌嘴唇震颤“我乃堂堂李姓宗室你这是在折辱我折辱李氏尊严”
“这也是洗清你嫌疑的最快方法。”
李昂微笑道:“案情卷宗上说当晚镇抚司牵了四条细犬过来先后闻了闻孟英身上的精污。
如果你的精污也在现场有残留
那么那四条细犬肯定记得你的气味。
所以只要你现在导一管出来让那四条细犬仔细嗅探回忆一番就能证明你是否有嫌疑。
唉本来如果你没有拆掉焚毁那辆马车的话完全可以让细犬闻闻车上有没有孟英气味。既然马车已经被毁那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