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
以往旳新年城中应该灯笼高挂爆竹不息街道行人如织车马如龙庙会一场接着一场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之中。
所谓月下多游骑灯前饶看人。欢乐无穷已歌舞达明晨。
然而此时此刻苏州城却显得格外冷清。
街道两侧的楼阁墙上残留着挂了一半的彩旗灯笼
路人们行色匆匆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往常最热闹的运河中来自五湖四海的船只来来往往没有几艘靠岸停泊反而纷纷加快速度驶离这里——仿佛城市中有什么看不见的肮脏污秽东西一般。
李昂与申屠宇降落在城外骑着马匹驶入苏州城中。
“几年前我才来过一次苏州那时候觉得富庶繁华不下长安、洛阳。”
申屠宇长叹一声道:“没想到竟然因为水毒凋敝至此。”
“传染疾病猛于虎。能离开苏州城、投奔亲戚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家产在此、走不了的人。”
李昂视线扫过大门紧闭的街边商户眉头深深皱起。
能让逐利的商家放弃利润停止营业苏州城中的情况要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二人驾马驶向太守府
苏州太守提前通过咫尺虫知道他们要来已经设宴接待并且还放低姿态亲自在府邸外迎接。
可惜李昂没有多少结交朝臣的闲心应付一番后立刻要求前往病坊。
“二位请跟我来。”
官位从五品下的苏州司马, 在申屠宇这位皇宫供奉, 以及学宫行巡李昂面前, 不敢摆出一丝一毫的官架子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由于苏州财政富足、人口众多的缘故苏州病坊修造得也颇为气派, 占地面积巨大。
只是涌入病患太多超出了病坊容纳上限,
房间和院子里摆放着一张张床位, 四周民居也被包下征用,
病患们躺在床上腹部肿胀, 脸色泛黄四肢瘦弱不少人剧烈咳嗽着, 咳出带血浓痰,
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 或是熬煮草药, 或是奔走于床位之间端盆送水——他们没有染病, 但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超负荷的工作令他们的眼眸里满是血丝。
“让一让!让一让!”
一名中年护工提着痰盂急匆匆穿过庭院, 一不小心脚下被石子一绊, 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眼看痰盂即将洒在地上, 一股念力隔空释放将那名护工与他手中的痰盂扶稳。
一旁的苏州司马和病坊负责人吓得脸色铁青, 要是让痰盂洒了气味熏到了两位长安贵人
苏州司马正准备上前呵斥就被李昂抬手阻止。
“病坊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很正常。”
李昂转头问那位战战兢兢的护工道:“痰盂里的这些粪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啊”
那名护工愣了一下“就倒粪桶里啊”
“没有人来收吗?”
李昂再问。
由于粪肥技术的发展, 虞国民间有人专门收集城市粪便堆成粪肥再卖给农民获利颇丰一些地方甚至会有所谓的夜香行会。
“以前有, 现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