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留轩说道:“需要在心田中修剪象征着杂念的杂草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
自正其心净其意。
这便是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李昂咂了咂嘴巴“听起来有点像禅宗的明心见性。”
程居岫和蒲留轩同时笑了起来前者解释道:“禅宗的明心见性道家的道法自然儒家的德其实都是一种东西。都是教人认识自我。
因此说儒释道一体倒也不假。”
“其实你早就已经实现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蒲留轩笑道:“在城里走走吧看一看周围景象会有收获的。”
“又要走?”
李昂眼角一抽何繁霜让自己出门蒲留轩让自己在城里走走。
我又不是腿脚不便需要复健的老年人也不需要刷微信步数总让我走路干嘛。
拗不过蒲留轩李昂只好推门走出庭院来到长安街头。
他不知道蒲留轩要自己看什么只好漫无目的地闲走。
他去了燕国公府看见了被燕云荡强令着练习冬泳、磨砺意志的燕家男丁们。
他去了义宁坊景寺看见了正在分发鸡蛋、糖果、蔬菜的波斯景僧——当年他和杨域厉纬来过这间景寺还以为那个说话神神叨叨的波斯景僧是世外高人现在一看也不过是个没有灵气波动的普通人。
他甚至去了僻静竹林中找到了那尊槐灵。
“你应该知道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了吧?上次通知你秽暗虫的消息已经还清了。”
槐灵的树皮脸庞虚着眼睛看着李昂它再怎么说也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妖魔又不是帮人开解愁绪的知心姐姐。
“闲聊嘛。”
李昂笑呵呵地说道“钰环呢?”
“在东市逛街。”
槐灵冷冷道“你想问什么?”
聂钰环一直把李昂当作她心目中的英雄如果她在的话免不了会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槐灵让它帮李昂的忙。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解决了省得麻烦。
“是这样的我修行遇到了瓶颈我的老师让我在城里走走说我已经实现了明心见性”
李昂将蒲留轩的话语复述了一遍除了那本万灵书长安城里最有可能帮到他的就是槐灵了。
槐灵闭着眼睛听完了李昂的叙述树皮脸庞始终没什么表情。
就在李昂以为它已经睡过去的时候槐灵才睁开双眼平静道:“和载乾三年时相比现在的长安城环境好了许多。”
“嗯?”
李昂一挑眉梢不明白槐灵的意思。
槐灵简短道:“草木繁茂水流清澈。”
“你对这座城市乃至虞国的改变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李昂回味着槐灵最后的这句话步履缓慢地走在街上。
他还保留着去见槐灵时的容貌伪装因此路上没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他只是走着看着。
由于防疟方略的缘故城里的死水潭被清扫一空路面不再是污水横流道路两侧都有加了盖的地下排水渠。连带着水质也清澈了不少。
街道上行人如织可以看到许多抱着孩子出行的家庭——现在有了抗生素家庭不用因为担心婴孩生病把他们关在家里。
穿着太医署学生制服的少年少女们背着书包从街边走过
极远处似乎传来了灵气机车的悠远汽笛。
甚至连酒肆中那些背井离乡来到虞国的卖酒胡女们眼底也多了几分对生活的希望与光采——李昂推动民间建立了更多的工会组织为底层民众提供一定的生活保障包括养老、医疗、工伤等。
虽然远不足以实现大同社会但至少至少能提供一点点希望不是么?
多年的铺垫与积蓄如同缓释胶囊一般慢慢发挥着作用。
李昂边走边看若有所思。
他明白了蒲留轩他们的意思。
和四年前相比长安城的变化可以说天翻地覆。
在虞国土生土长的蒲留轩、何繁霜等人对于这种变化的感触反而要比具备异界记忆的自己更加深刻。
李昂行走于街巷穿过人群最终停在了那座位于道德坊的药王神庙前。
他站在信众络绎不绝的庙宇前方周身笼罩在缥缈香火中清澈双眼静静凝望着庙堂之上那尊自己的雕像。
来自五湖四海的虞国百姓跪拜于神像前方他们并非在拜着神像而是在拜着未来的希望。
李昂耳畔似乎响起了曾经某个少年在洢州药铺里酒醉过后发下的宏愿。
“我要让人们吃得饱穿得暖看得起病上得起学”
“我要让世上没有苛捐杂税贪官恶吏”
“我要保护那些愿意好好生活的普通人惩罚那些通过伤害、剥削无辜来谋取利益的人”
“我要让人们有尊严地活着活的像个人”
冷风徐来吹落了庭院银杏树的一片黄叶。
李昂伸手接住叶片踏步上前将黄叶插入到香坛当中转身走出了庙宇目光中再无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