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而战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难回答。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是起司的话法师恐怕想都不用想都可以迅速的回应烈锤大公三种以上的答案。毕竟对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人类世界的起司来说这个世界纵然有很多让他不喜欢的东西可是还是有很多让他愿意为之而战的人和事物。
但是咒鸦可不是起司。对于咒术师来说他看过太多的人类国都不论是苍狮还是其他国家这些所谓的王国和它们的统治者都让他觉得失望透顶。作为一个有着远超常人见闻的施法者咒鸦不是一开始就厌恶与人交流的他也曾经有过和起司一样的想法希望用自己的知识来帮助一些无辜者。
不过不幸的是和起司相比咒鸦看到的更多的是人性中的黑暗面。这些人性中疯狂的部分让咒鸦意识到了一种东西——无枷锁的自由当一个人的意志可以不被道德法律荣誉等等一切来限制当一个人可以全凭自己的道德准绳来衡量世界没人说得清那个人到底是圣人还是疯子。
而这就是现在的咒鸦。所以起司可以回答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咒术师只需要随口从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中找到一个配上自己出色的演技他相信自己足以瞒过眼前的矮人仅仅只是一瞬他就编好了一整套的说词。然而当咒鸦看着烈锤大公的眼睛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没有意义的。沉默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答案?”矮人将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对咒鸦说道。从他的表情来看烈锤大公似乎对咒术师的沉默十分失望。施法者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只关心那些虚无的奥秘全然不管世界上其他生命的死活哪怕他们打着多么动听的口号他们的真实面目也往往自私的令人作呕。
咒鸦沉默了因为他真的找不到一个说服不了自己的答案从头到尾这个巫师之所以敢于参与这个事件。或许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因为现在不是他的死期。在这个大前提下咒术师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东西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但这显然不能成为说服别人的理由。
“呵巫师。”烈锤大公摇了摇头带着讽刺说道“或许你比沃尔强大的多或许你可以制造比我们眼前的这场瘟疫更可怕的灾祸。但是那些力量并不能帮助你认清现实。你们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寻求真理但是你却连认清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离开这个王国吧这不是你的战争。”
咒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烈锤堡的当城堡外的阳光照到他脸上的时候这个灰袍才从矮人的话里回过神来。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让他的思想一片混乱。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咒术师低声自语着。从年轻时开始自己近乎盲目的追寻着知识和真理为此咒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是这些知识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还是只是在灰塔那样的环境下被逼迫着影响着自然而然做出的选择呢。咒鸦努力的想要在复杂的思绪中找到一条道路可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咒术师的不远处传了过来。
“迪普先生!您已经见过大公了吗?”琳穿着一袭白色的洋装走到咒鸦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本来她是不需要在这里等的可是这个女孩还是来到了这里等着咒术师出来。
如果是平时咒鸦可能还会和琳随意的交谈几句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咒术师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在马车旁的是同样在等待他的熔铁城守备长。这个年轻人显得十分的激动他相信在自己的引荐下传说中的灰袍巫师一定可以和大公达成协议而他的名字也将因此被吟游诗人们传唱。
可惜如果说咒鸦现在只是不想搭理琳的话那么他对于这个帮助他促成了这次会面的人就是完全的不想要看见。而咒术师的也确实这么做了。随着咒鸦朝着对方轻轻一指本就受到咒术师魔力影响的守备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像是一个沉默的人偶一样为咒鸦拉开了马车门目送着后者和琳一起坐上马车远去。直到马车已经消失在街角后才重新恢复意识。
“您看起来不太高兴。”马车上琳小心的说道任谁也可以看出此时的迪普先生心情极差无比。而且这个情况多半和刚才他和烈锤大公的会面有关。
“是大公让您生气了吗?”前女仆尝试着让咒鸦开口说话常年服侍人的经验告诉她很多烦恼只要说出来就可以轻松得多。而她还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语气中已经隐隐的把烈锤大公排在了迪普的后面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对烈锤大公忠诚的领民会说出的话。
不过琳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现在的咒鸦可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极度的困惑让咒术师的精神高度集中在这种近乎冥想的状态中任何轻微的外界刺激都扩大了无数倍。琳的关切在扩大和扭曲了无数倍之后早就变成了无意义的噪音。
而马车此时正在穿行的熔铁城闹市区也加剧了这种情况在马车车厢外的街道上无数人声汇聚成难以想象的声浪将咒鸦彻底吞没。原本就理不清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无序。
“安静!”终于忍无可忍的咒鸦低声吼了出来。而随着这饱含魔力的低吼一阵无形的狂风以咒术师为中心迸发了出来。所有被这股风影响到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言语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原本吵闹的闹市以咒鸦的马车为圆心迅速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就连空中飞过的鸟类也在魔力的压迫下不敢鸣叫。
只有马车的马蹄声依旧不受影响的响起发出的“哒哒”声显得如此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