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跟上来?我已经跟你说过你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了。”马车上的模糊人影悠闲的将两条腿垂下看着拼尽全力跟在马车后面的自己。“哈…哈…”粗重的喘息缺氧的大脑连眼前的具体景象也无法确定视线只能看到大块的模糊光斑那感觉就像是胡乱涂抹在一齐的颜料盘。伸出的手拼命想要去抓马车上那人的裤脚只要能抓到就能…
“呼!”咒鸦猛地从草垛里坐了起来。他揉着因为突然醒来而轻微眩晕的脑袋打量起周围的场景。大块的石砖构成了房间的墙壁只不过那些漂亮的条石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裂纹显然是经过了强烈的冲击。负责照明的是一盏油灯里面的灯油已经所剩无几昏黄的火苗挣扎着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熄灭。除此之外这个狭小到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咒术师躺着的草垛了。
“吱呀”门栓转动的声音在油灯熄灭的同时另一道光从房门外照了进来。“情况怎么样了?”咒鸦低着头问道看也不看进来的人。“你醒了?吓了我一大跳。”琳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跪在地上将一些灯油倒进已经熄灭的油灯里。“情况怎么样了?”巫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灯油还有一些刚才大公派人又送来了几罐食物的数量还不少…”
“我说的是不是这个。”咒鸦拉住了琳的手腕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还剩多少人?”前女佣明显在巫师粗鲁的举动下感觉到了恐惧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却没有料到咒鸦的力量远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泪水在琳的眼眶里开始打转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咒术师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他的目光阴郁且锐利像是要刺穿人的表皮直视被血肉包裹起来的灵魂。“还有…还有不到三百人…呜呜…”眼泪终于还是决堤一般的流下琳呜咽着说出那令人绝望的现状放下手中的油灯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呼…是吗。”咒鸦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松开了洁白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说道。他简单的看了下自己的衣物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从草垛上站了起来男人高大的阴影在油灯的映照下将琳完全的笼罩其中。“矮人在哪里?”他问在琳没有回答后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告诉我矮人在哪里?”
“呜…在在前线隧道大公和里昂先生在加固防线。”琳拼命的止住哭腔对咒鸦说道。咒术师点了点头越过她的身体向着门外走去。“我们我们会没事的对吗?”女孩在身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其中的恐惧呼之欲出。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报死女妖你比我更清楚这些。”说完他就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留下琳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助的抽动双肩咒鸦说的没错这些熔铁城的幸存者中谁挺不过今晚她最清楚。报死女妖的能力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让这个善良的姑娘深陷在痛苦之中起初琳还可以强颜欢笑去到那些弥留者身边为他们送上安静而祥和的祝福。但越来越多的死者越来越重的绝望太多生命的消失让她逐渐痛不欲生那些不甘死去的人临死前的眼神像是钉子一样凿穿了她脆弱的内心释放出了其中的负面情绪。而她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咒鸦却在熔铁城崩塌后显得冷漠无比琳并不知道这是咒术师全力以赴思考时的副作用她只感觉到了寒冷。
凡事皆有代价就像起司在专注时会忽略外界的事物一样咒鸦专注的表现就是极致的冷静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暂时忘记对死亡的恐惧把所有精力都放到解决问题上。咒术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在昏暗的隧道里两边的小房间中不时能听到濒死者的痛呼和生者的惨嚎。他跨过脚下尚且温热的尸体越过因为悲痛而分不清方向的可怜人前方的隧道逐渐明亮起来也逐渐变的喧闹。空气里弥漫着的气味刺激着人的鼻腔鲜血的气味。
“顶住!小子们!把那些该死的老鼠打回去!”没有了熊皮披风甚至头环也在战斗中戴歪了的烈锤大公挥舞着他招牌一般的战锤在木箱和杂物组成的防线后呼喊着。他的脸上有着血迹一些是自己的还有一些属于被战锤打爆了脑袋的鼠人。“来啊!你们这些长毛的怪物!来啊!尝尝矮人的锤子!”安德鲁的状态亢奋的不正常他的皮肤因为激动而泛起淡淡的血红色有经验的战士都会知道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状态超越了极限的愤怒在带来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巴克姆去保护大公!来两个人跟着我!”里昂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将飞扑上来的鼠人干净利落的斩首他的眉头紧皱但话语间的冷静显示出与矮人不同的精神状态。血狮当然也想把一切都交给愤怒让最原始的力量带领自己战斗然后死去。可那样不行骑士的准则约束他必须为保护身后通道中的人们而战他不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明白!”一长一短两把银色的弯刀已经因为过度的杀戮而出现了损耗哪怕是精灵锻造出的宝剑它的刃口也因太多的杀戮而卷起。巴克姆的脸上绑着一条染血的绷带将他瞎了的眼睛遮住这个年轻精灵披头散发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到优雅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对所有敢于接近的敌人伸出自己的尖牙。
“让开精灵小子!矮人不需要精灵保护!”安德鲁在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后大叫道但他的肌肉则因为过度的疲劳而不受控制的抽动汗水让矮人的皮肤显得更加红润。“您必须休息!”巴克姆说着一个转身借着鼠人试图翻越掩体的空挡将长刀刺入它的腹部。“您已经打了太久了即使是矮人也会感到疲劳。”年轻的骑士扈从抽出自己的武器却被另一个敌人抓伤了肩膀。巴克姆用短刀的刀柄狠狠击倒偷袭了自己的敌人长刀毫不犹豫的划开多毛的咽喉。
“嘎!嘎!”大量的乌鸦叫声从防卫者们的身后响起无数黑色的影子越过他们冲入鼠人的队列中。那些有着锋利鸟喙的红眼乌鸦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不要命的攻击着鼠人的眼睛和耳朵等薄弱部位。它们吵闹的声音让对声音极度敏感的兽化者深感困扰。
“看来我们的巫师大人终于醒了。”矮人拄着他的战锤转头看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