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森林边缘的小道上缓慢的前进着。拉着车的两匹瘦马走上段路就要略微休息一下而赶车的人也没有想要催促它们的意思。马车上载着的货物很重车棚里和边缘坐着的人也不轻懂行的车夫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逼迫马匹快速前进尤其是在这样缺乏看管的野地中前进有太多突发情况要防备珍贵的马力不能浪费在提高赶车的速度上。更何况苍狮已经不远了。
不过车夫的经验丰富不代表车上的人就能耐得住性子接受这种缓慢的赶路方式“我说老家伙你这是赶车还是放羊?就是放羊那牧羊人还得抽几鞭子呢!这一上午我就没听到过你甩马鞭的声音。”
抱怨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身黝黑的皮肤即使是在北方略微寒冷的空气中也毫无顾忌的敞开衣襟露出用粘性粉末绘制着白色民族图案的胸膛。据他自己说这种白色的图案是他家乡的传统出远门的人由亲人在身上画下这些图案只要这些图案没有被擦掉那他们就都会受到先祖的庇护得以安全回家。这个传统是不是真有效力没人说得清楚不过尊重自己母亲的小伙子从来都没有尝试着打破它而他也确实跟着他口中的老家伙完成了好几趟去往遥远地区的商业贸易赚取了不菲的财富。
“你这瓜娃子把马儿赶的那样紧跑不到太阳落山就得撂挑子剩下的时间是你来拉我们往前走吗?”赶车的老人回答道他赶马赶了几十年行里的人谁见了都得尊敬这一手本事。这样具有技艺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不懂的外行人指指点点。
“老爷子说得好啊反正瓜娃子这力气没话说不如就让他先拉会马车让咱这两匹马歇歇腿。”嘴里嚼着烟叶的中年男人坐在车棚的最外侧面朝着后方发出爽朗的声音。
经他这么一说小伙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一拍车沿就从马车的边缘跳了下来有力的双腿毫不费力的跟在马车的旁边“哼!拉车就拉车!要让我拉车咱今天晚上就能到那个什么熔铁城!”他说着还特意示威似的两步跨到那两只瘦马的旁边挑衅似的看着这两只出工不出力的畜生。对此两匹马只是互相看了看鼻子里喷出不屑的热气。
“去去去老实回车上坐着去你这瓜娃子还真是别人说啥是啥。就你那两条细腿能比得上阿大和阿二的八条腿啊?你小子也就搬搬东西的时候有那么膀子力气那飞毛腿的本事跟你没半点关系。”赶车的老头子说着举鞭作势就要抽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头子要抽人那可是从来不手软这老皮子揉成的马鞭打在身上的滋味也绝对不好受。所以年轻人果断的选择慢下脚步不去吃这个亏。
等年轻人闷闷不乐的坐回车沿上他才想起这车上还坐着一个人“不好意思让你付钱做这种慢车。”
同样坐在车沿上的人穿着一身带有兜帽的宽大袍子袍子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到双肩下部一直垂到脚踝。在上下部的接缝处是一圈垂下来的流苏流苏的颜色与长袍上半部的颜色相衬略微有些花哨但并不令人眼晕那些朴素的颜色以图案和线条的方式自然的组合在一起朴实且优雅。至于长袍的下半则略微有些令人失望不论是布料还是手艺都与上半部分有着明显的差异这表示这件衣服是拼接的产物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原来的长袍在下半部损毁的情况下的劣质补救。
但衣服差强人意不代表它里面的人也一样。从兜帽中伸出的栗色发丝以及长袍下摆绑着彩色绳环的白皙脚踝都说明袍子里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虽然宽大的长袍遮挡了身体的曲线不过一路下来不难看出这位女士的身材相当匀称。而从她上下马车以及行立坐卧的姿态来看她绝非久居城市中的那种人长袍下有时会泛出的那种极淡的野兽气味不仅不会让她遭人讨厌反而产生了一种野性的魅力。
这种魅力对于同样游走在文明与荒野边界的年轻人来说是致命的可是他朴实的本性让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和这位付费搭车的女士产生除了问候之外的交集。而他刚刚的鲁莽举动其实也是在向异性展示自己能力的方式。
“没关系只要能到就好。我不赶时间。”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春日的暖风温柔里有着从严寒里复苏的力量。
“就是你看看人家!做事不急不躁才能活得长要不是我跟你那个死了的爹有交情我才不会带你这个毛毛躁躁的瓜娃子出来做生意。整天除了惹事就不会别的比那最烈的马还难训!”老人的话让少年的脸更加红润起来当着年龄相当的异性这么说他的心里当然不好受。可是就在他要再冲下车试图挽回自己尊严的时候长袍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士察觉到了自己的笑声可能带来的影响赶紧道歉到。其实她完全是多此一举年轻人即使有万般的思绪在她的笑声中也已经没了九成九剩下那些朦胧的感觉估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嗯!”在这个当口上坐在车尾的中年人突然清了清嗓子车上另外两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这是他们多年行商在外的暗号附近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