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走在路上去昨晚伯爵和萨满合力杀死地熊的地方的路上。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束着的带子散开为了以防万一。他的脑海里之前在白狼大帐里的话仍在回响。这是法师的习惯当他说完一些话之后他会再去咀嚼自己的言语从中洞察到那些说话时没有顾及到的部分以及存在于话语中没有被察觉到的盲点和偏见。这能让他更好的反思得失。
“酒神这个名字的意思不是他的魔法和酒有关事实上他几乎连酒都不碰。酒神这个称呼是取了神话中酒神所拥有的别名狂欢之神。他擅长的魔法领域与酒无关但确实会让人狂欢。毕竟只要是生灵内里就都存在着本能扩大本能中的部分任由其占据所有甚至掩盖生存本身就是狂欢的本质。这也就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我们称之为源生法术的门类。”
源生法术是一个相当偏门且模糊的领域看似自成一体可若是细分下去的话也可以将其再分门别类成若干个法术流派。只不过这些流派的资料都太过稀少不值得被单独罗列。简单来说这类法术是被淘汰的在魔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开始被人所运用的时候源生法术就出现了。但时至今日魔法的流派和来源繁杂难辨源生法术却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搁置在了图书馆最深处的角落里。它的原理没有问题它的入门方法没有问题可就是再无人愿意去发展它。源生在这种停滞中逐渐变为了原始。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被归类在源生法术中的魔法都带有着暧昧的特质这种特质违背了后来发展出来的魔法所以遭到了抛弃。比起现在起司所掌握的大部分法术源生法术在效果和原理上更接近萨满们的巫术可偏偏法术的本质注定其魔力的来源并非来自信仰的偶像哪怕是借助外在的魔力来施法施法者本身还是要在施法里承担比萨满们多得多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源生法术的威力或许巨大乃至可以被称为恐怖但它的效果与有着清晰施法脉络的魔法比起来不稳定的多对施法者的伤害也大得多。
即便是在灰塔中源生法术也只不过是作为需要被了解的知识如果没有兴趣的话灰袍们完全可能从未接触或释放过与源生法术相关的咒文。这也是为什么在诸多所学古怪的灰袍中酒神也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的原因。不过作为年纪较大的那批灰袍起司和酒神之间的实际接触并不多在起司开始接受多人授课的时候酒神已经在准备成年考核了。而在成年考核成功后酒神也像其他的灰袍们那样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灰塔去自立门户。不过有件事起司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酒神在的那几年塔里的事故发生的频繁。
老实说酒神成年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起司并不清楚。不光是他他敢肯定在这些事上其他的同门也是如此。专业上的迥异交集上的疏离除了身上的灰袍之外法师找不到他可以和对方交流的共同点。或许不是在此时此地他此生再也碰不到对方若干年后对酒神这个名字的记忆将会变成一种符号式的遐想或是等他的朋友和弟子偶然间接触到了源生魔法时偶然唤醒的追忆。
起司宁可如此。他宁可自己的同门们再不相见这很好理解不是吗?能让灰袍成为灰袍的是灰袍;但能杀死灰袍的也是灰袍。所以当他从那具变异的尸体中看到了熟悉的手法和源生魔法特有的魔力痕迹后他的心情就没有轻松过。尤其是除了源生魔法之外他还察觉到了那些许的被隐藏起来的蠕虫的力量。接触邪神是大忌在整个灰塔里只有起司被允许小心的接触有关那些存在的法术和物品。这不是说起司有多特殊就像很多与源生法术有关的魔法物品也只有酒神被授权可以触碰一样。专业不同事物的危险程度就不同。
草叶上的血早已经干了。在将地熊的尸体拖回部族之前萨满已经亲自埋藏了那具被其拖出来的不幸尸体。即便如此现场杂乱的痕迹和空气中依然隐约弥漫的气味仍然让人能想象到昨晚的战斗有多激烈。其实以地熊的习性来看昨晚要是让巴图来可能就会让事情简单很多面对野兽猎人的弓箭要比骑士的战斧有用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被改造成了食尸生物的地熊还能算是野兽吗?
“到底为什么。”起司单膝跪在地熊压出的痕迹里自顾自的低语着。他试图站在这只生物的创造者的角度推测出到底为什么酒神要这么做。当然将一个自然生物扭曲成食尸生物是件在魔法领域里很有价值的实验通过这种实验可以得到很多数据如果实验成功更可以人为的制造大批量的食尸鬼。问题是为什么实验的场所是这里?
地广人稀的草原诚然是隐秘安全的实验场。可食尸生物的存在需要消耗相当数量的血肉来维持再说草原生物的习性机敏作为实验材料捕捉的难度要高上不少。总的来说这不是个该在这里做的实验。同为灰袍起司能明白这点酒神怎么会不明白?除非他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恐怕多半和蠕虫有关。
“啁!”上空传来的啼叫中带着几分其它的意味。埋首搜集线索的起司抬起头一眼就发现空中的那仁似乎在和另外一只飞禽争斗。确实苍鹰对领地的意识很强要是这里原本就属于其它苍鹰那么进入此地的那仁作为入侵者理所当然的会被驱逐。
只是那空中的黑影看起来并不是只想要驱逐那么简单。那仁是人工驯养的猎鹰对于应付野外的同类自有手段它不会和对手真的以命相搏因为它并不是真的需要这片领地。而在上空正在发生的战斗似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