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骗子!”“欺诈者!”头颅们怒吼着朝着不知是不是起司的鬼影。那些头颅的表情异常狰狞已全然没有了虐杀阿塔时的那副模样现在的他们更像是在为自己的部族存亡放手一搏的战士。这可真是讽刺不论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只要落入弱势所作所为都会看起来高尚一些也值得同情一些。这种同情是错的吗?处下者的抗争总是高尚的吗?也许吧不过可能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真正的处下者。
鬼影对于头颅的吼叫完全不为所动它迈开如锥子般的腿轻轻走到被扔出去的女剑士身边。从肩膀的伤口开始阿塔的身体内部已经被蠕虫啃得乱七八糟这样的伤势不这已经不能被称为伤势了。就像现在阿塔的躯体已经很难再说是尸体那完全是一块被吃剩下的肉!只要轻轻一碰这具外表看上去还完整的躯壳就会立刻破碎从伤口和孔窍里流出那些还残留的汁液。鬼影盯着她看了几秒。
然后便是响彻夜空的刺耳怒吼。只不过这怒吼不是冲着眼前的多头怪物或是其它跟着阿莱埃来的邪恶之物甚至都不是冲着阿莱埃。这怒吼所要朝向的目标是那个制造出了杀死女剑士的怪物的存在那盘踞在天木上的可怖邪神。邪神听没听到这怒吼没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怒吼发出之后天地之间众多的视线都被拉向草原聚焦到那鬼影的身上。这些视线的主人和多年前起司杀死森林中的阴影时一样乃至更多。
此时此刻它们都知道了那个在灰塔之主庇护下的东西并没有随着克拉克的消失而消逝。相反它还精神得很呢!当然视线的主人们要怎么去看待这件事以及要怎么回应这件事尚且不得而知。对于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生命和意识来说这声怒吼并不存在他们听不到自然也无从知晓在这一声怒吼之后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也不稀奇了世界总是在人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发生变化谁也不会特意去通知每个人。
多头的怪物自然是那绝大多数中的一员它只看到了鬼影在为女剑士的死去而痛苦这让它内心中的残忍欲望重新涌动上来。那东西看起来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不是吗?它也会因为同伴的死而动容它仍然有着人类的弱点这就足够了足够杀死它了!
怪物狞笑着朝鬼影冲了过去它满心的以为这鬼影没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因为在那些被其杀死的东西恐惧的时候头颅们却没有任何感觉。它们有了自信它们的口中开始吐出各种亵渎和肮脏的话语。下一秒一切都戛然而止。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鬼影高举的手中已经攥着多头怪物肚子里的蠕虫那蠕虫的末端像是尾巴一样连接着一连串的头颅。至于曾经承载它们的肉体?已经颓然溃散在地上。
鬼影看着仍然在它手中扭动的蠕虫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那啃食天木的邪神子嗣?只是失去了躯壳而已它随时可以再找到替代品。但鬼影不会再给它机会另一只手毫不畏惧蠕虫口器里的尖牙狠狠探入它的躯体之中将自己的力量送入其中。蠕虫黄白色的躯体逐渐从内部改变颜色它的挣扎迅速衰弱紫黑的色块充斥着蠕虫的躯体。没过多久这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这样一条蠕虫只剩下几颗头颅落到地面上滚动。
将杀死同伴的几个祸首斩下鬼影的目光环视四周这里还有很多跟着阿莱埃来的渣滓其中已经有不少趁着小队被围攻的空隙冲入了市集中翻起惊叫和死亡的浪潮。对于那双眼眸来说黑暗也好毡房的外壁也好全然不能成为阻碍它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处惊叫发生之处的暴行清楚的看到那些将死者和死者施暴者和虐杀者身上的每个细节。它没理由帮他们不是吗?起司会为了这里的人奋战鬼影却不是起司。
为同伴报仇很可能只是这鬼影的心血来潮它虽然依仗着起司的躯体出现但谁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一动不动杀死了多头怪的鬼影之后就一直保持着环视后的姿势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像。那些以为它的存在而感到恐惧的邪物也从一开始的四散奔逃逐渐找回了勇气。它们当然是不敢靠近鬼影但既然后者没有其它的动作那是否意味着现在它们可以享用眼前的这顿大餐呢?它们跟着阿莱埃就是为了这个啊!
冲吧杀吧你们渴望着死亡对吗?那温热的扭曲的满是恐惧的死亡。好啊我把它送给你们。
鬼影的体型变的更大在月光的映照下它仿佛是个黝黑的巨人这巨人的头部已然没有了人类的形状完全由颈部延伸向上呈现出尖塔顶端般的脑袋上长着竖立存在的嘴巴那嘴里长着千百颗牙齿有着千百根舌头舌头的顶端上又睁着千百只眼睛。每一只眼睛里都充斥着恶意。
“死。”巨人的手朝前平伸黑色的手掌立刻变成数以百计的黑色根须越过草原涌入市集之中将那些邪物从市集里拉出来举起来抬到月光下的半空中。接着残忍的杀死。雨血与内脏体液与脑浆那些令人作呕的雨水从空中散落滴入草原顺着草叶流到地面上被土壤吞噬。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被根须杀死的存在里不乏蒙皮者这样只会被日光杀死的东西它们本不会死于绞杀或者它们真的死于绞杀吗?
邪物的大军被肃清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草原上只剩下黑色的巨人和残破的市集构成一幅月光下怪诞的画面。就在这时有一个东西成为了画面中唯一在行动的存在。那是阿莱埃或者说大部分阿莱埃。在被雄鹰带走了头颅后留在这里的躯体就朝着那仁消失的方向跑了起来。如果没人管的话想来它会一直跑下去知道找回自己的脑袋或是重新再长出一个脑袋。这两种可能的几率都不低。
“我的袍子。”奔跑的阿莱埃好像刺激到了巨人后者的声音从那张足够吞下一整匹战马的嘴里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