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在侧泠然作响。一人一猫相对无言。猫自然是凯拉斯这只黑猫在结发镇展现出了自己卓绝的伪装技术有的时候连他的同伴都会不小心真的把他当成是普通的猫。一人却并非是阿塔。女剑士似乎对热闹的工地更感兴趣她本就不喜欢冷清有心事的人都不喜欢冷清因为那时心事会自己翻涌上来扰动思绪。所以那人是剑七被起司分配到这里制作捕猎河怪用的陷阱的剑七。他做这种事的手法看起来很熟练。
“你做陷阱的手法看起来挺熟练的铸剑师还兼职猎户?”猫妖精踱步在陷阱的旁边看着男人将削好的木刺插进土里。
“嘿您就别取笑我了。”剑七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手艺是从猎户那里学来的。我曾经跟着狩猎队旅行过他们教了我不少东西。”
猫妖精没有说话凑到剑七的身边打量着他埋下的暗钉“照灰袍的说法那东西的体型很大你的木钉最好再长一些。”
“不能再长了再长一踩就断了。而且不管是什么动物脚底都是薄弱部位一旦被刺穿痛感都会很强烈。这样就够了。”
凯拉斯仰起头盯着剑七“你现在仁慈之后就可能让其他人死。那东西不是可以这么随便就搞定的对手。灰袍让你来设陷阱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山精也好河怪也好这些鬼魅对方术都有不俗的抵抗力火烧它们不得水浸它们不得那位起先生就是明白这件事才让我来。”剑七说话间又打下一只木钉“可我不觉得事情会像您说的那样。您也听到了我有办法对付那河怪不夸张的说这种事我一人也做得。”
“你好像对那河怪蛮同情的。我承认你说的没错那东西确实不是寻常魔法能解决的对手。可你是不清楚灰袍的手段。再说不靠灰袍塔兰的剑也足够斩杀目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看塔兰三眼两眼都在往她的剑上瞄你出身的那个剑门要真像你说的那般那你绝对是看得出来的。”猫妖精歪着脑袋似是在质问对方。和当初对巴图的态度不一样凯拉斯明显对剑七颇为提防处处找后者的麻烦。
剑七眨眨眼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不瞒您说我确实挺同情她的。可能是观念不同吧在我的家乡精怪魍魉虽说多是谣传可其实与人类区隔的并没那么明显。不说别的我家乡的名门望族家里常常会供养像您这样的大仙。当然不一定是猫只要是愿意与人为善的我们都供。就连我们的天子好比这边的国王那也得按着日月之历法去祭祀四方神明为求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像这样的河怪多数也都会在水边立庙建祠好生伺候。也正因如此不论是知道神怪真正存在的还是只是当其为传说的大都不会对这些事物起杀心。没必要天地宽广得很争他作甚。”
这次猫妖精良久都没说话他对于剑七口中的那个家乡所知甚少因此无从分辨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寻剑者的一厢情愿。一个人与非人和谐共存的社会?这可能吗?如果是真的的话那这个社会该是怎样的混杂啊。不过凯拉斯还是从语言所描绘的远方里回过神来“这里不是你的家乡。这里的人也不兴鬼祀。人与天争人与地争才是这里的常态。就像那个灰袍的法术一样一切都只是媒介只有唯一的自我才值得追求。”
“十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我完全能理解也完全尊重。只是理解和尊重不代表我必须百分百的入乡随俗对吗?总能找到的吧既不违背我的心又能让这里的人满意的方法。只要我的建议能落实谁都不必死。因此还需猫大爷您到时候帮帮我啊。”
“随便你吧只要能达成目的那东西死不死我是不在乎。”凯拉斯说完仿佛是觉得无趣了一般三下两下就跃上了旁边的一棵树在树荫里爬了下来。只是那双竖瞳仍然居高临下的盯着剑七。他给出的理由很合理如果能做到两不相妨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嗷呜!”森林里的狼嚎不像草原上那般悠远多了几分阴森和莫测。树上的猫妖精伸展起身体中午的阳光已经变成了落日时特有的红色。陷阱基本做完了。剑七正在挨个做着最后的检查。此时听到狼嚎寻剑者警惕的将背在背上的棍子解下来拿到手边。那声音离得并不算远。
“别警戒了不是冲我们来的。”从树梢上直接跳下来却毫发无伤的四足着地黑色的猫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山里的狼不会轻易接近人类聚落。尤其是结发镇这种有墙的它们知道讨不到便宜。况且现在山林茂密根本不愁没东西吃。它们是被召唤来的。”
“您的意思是那河怪把狼群招来的?”剑七立刻理解了凯拉斯的意思也顺势明白了那句不是冲他们来的是在说什么。河怪没有针对他们因为比起这一人一猫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在尤其是那个目标还妄图破坏她精心布置下的死局这可是断断不能忍的。
“走去工地。”说声走猫妖精就已经化为了一道黑影。他不认为狼群能伤到阿塔可既然河怪能招来狼谁知道她还能招来些什么?树林间若隐若现的黑影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有某些东西在追猎着阿塔那些东西从未放弃只是被起司在草原上的那一把龙火拖慢了脚步。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被烧焦的树上也该长出新的嫩芽了。
这么一想凯拉斯又放慢了些许的脚步让剑七能跟上他的速度。黑猫从后者的肩头掠过将背在剑七身后的飞燕剑吊在嘴里没有衣服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持剑。空气里弥漫的淡淡木炭气味像是在证明那种猜测猫妖精索性停下脚步将宝剑拿在手中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他斜了一眼剑七“小子你身上可有什么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