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队伍里的其他人相比尤尼的经历最薄他是经历过奔流的黑暗但这孩子太小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生长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所以他仍可以称单纯。单纯的人不蠢他们只是更容易用直观感受来决定自己的言行这样的习惯往往会随着年岁与阅历的增长而消失而那不是现在所以尤尼一眼就看出了其本来面目。
其实说石子是骰子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骰子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决断断大小断方位断输赢断对错。因此它不论有几个面务必要对称要相等要让它朝上的可能相当。
某种意义上来说骰子可以被看作是命运的显现一切可能性都在骰子的流转中被揭示展现最后的结果。只是命运真的会以对称的姿态呈现吗?生命何曾具有过平等的可能唯一的平等可能就是所有人的境遇都不平等。但每个面不平等的骰子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大概对于它的制作者来说是有的吧。尤尼轻轻将有八个符文的石子捧在手里摇了一摇学着那些赌客的姿势扔到桌子上。
骰子在桌面上滚动在快要滚下去的边缘停下。所有人都去看朝上的那一面好像刚才令他们痛苦的符文经这么一扔就会变成简单易懂的文字一样。而他们得到的只有再次翻涌而来的不适感。唯有起司拾起那枚石子面沉似水他看懂了。因为重点并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是过程。
那骰子被设计成这样就是这个道理它不是要让自己的结果具有随机性恰恰相反它是要让自己得到结果的过程具有重复性。在魔法光谱中刚刚在桌上滚动的骰子随着符文的转动而呈现出不同的光暗它们恰好组成了一条讯息。
一条只有灰袍才能看懂的讯息。尤尼的启发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起司很确定这枚石子绝不仅仅只为了传递这一条讯息这位同门在这小小一粒骰子里塞进去的东西恐怕不会比一本厚重的大书少。有了突破点他就获得了翻开这本书的钥匙。
“老师我有帮上忙吗?”尤尼看到起司的表情严肃颇为小心的询问道。
他害怕自己的一厢情愿反而带来了麻烦。所谓师徒父子男孩不太能理解这里面的差别在他看来这样的关系大概可以概括成一个大人和被这个大人驯养的孩子。
现在起司是那个大人而他则必须要展现出被驯养的价值包括作为被打骂的工具在内只要他还有价值这份关系就会持续下去。至于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也不清楚因为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事情倒是有不少孩子在他眼前被活活打死。
起司自然不会打他他看着这个学徒表情仍然凝重眼神里却有了赞许。但这份赞许是微妙的因为灰袍很清楚尤尼的发现并非来自自身而是一次巧合和天真的结合同样的好事是不会一再重复的因为每一次他扔出的骰子都会有不同的形状。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便没有了任何鼓励或嘉奖若一个人因为巧合而获得嘉奖他就总会尝试着去找巧合灰袍们不奉行那样的行事原则。他们要去寻找的是藏在巧合背后的东西是引发了巧合的东西。
于是在客厅里其他人都对尤尼的发现有了赞赏的时候起司带着骰子离开了客厅八面骰的秘密被揭开了一角。他需要暂时休息一下因为那一角下露出的东西注定会让他有许多个夜晚难得好眠要在那之前养精蓄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