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放榜的前一天贡院大门才开了个小窗口将一封密件传递了出去。
密件内写着排名群体的规模编列出了好几种可选项譬如以一优三良的成绩来划录取线会录取多少人以四良的成绩来划线又会录取多少人。
早已等候在外的一小将接了密件立刻率领数骑隆隆直奔皇宫要将密件转交朝廷内阁内阁再根据贡院给出的几种选项来议定录取线之后再报皇帝批准。
密件内不会涉及任何人的考试成绩和名字防范有人划录取线时有私心。
也就是说一开始会录取多少人谁都不知道要看到这届考生的总体成绩朝廷才会做出决断若发现总体水准不错可能会多取一点总体水准比较低的话就有少取的可能。
在这点上贡院的主考官们是没有任何权力的。
待到朝廷内阁的批复回到贡院后掌握了分数线的贡院再次忙碌了起来为第二天的放榜做准备……
会试放榜并非殿试后的金榜榜单就在贡院外揭晓。
天还没亮贡院外就挤满了人而且还有人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群军士将乌泱泱的观榜人员隔离在了大牌楼外。
大牌楼上蒙着一大块的红布红布后面的名单关系到许多人的前途和命运两旁一排排一盏盏红灯笼高挂还未开榜就已经烘托出了喜庆。
现场吵哄哄一片到处是各种议论的声音此时在现场的反而大多都不是考生本人。
天渐渐亮了。
风尘仆仆背着包裹戴着斗笠的明先生也在其中身上穿的是粗布素衣人刚靠近现场不久便被后续来到的人给挤实在了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
会试开始后他就离开了京城去了一个湖边的村庄泛舟湖上钓鱼。
那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去自从他不再参加会试后每届会试一开始他就不想呆在京城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会试的事想等到会试彻底结束后再回来然而这次还是没能忍住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夜走回了京城熬到城门开了又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从他第一次参加会试开始三十多年的历届会试放榜他每一次都在榜下悄悄观望可榜上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从小顶着神童之名自诩满腹经纶十几岁便考上举人十六岁便以举人的身份参加会试那是何等殊荣!被人赞为天纵之资是被父老乡亲们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合适婚配年龄的女子任由他挑选。
他选了家乡一位他自认为是最美最温柔且最贤淑的女子为妻。
曾经的他是多么的骄傲啊!
后来他栽在了这里跌倒在这里后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于是命运刻在了这里魂钩在了这里躲不掉也跑不掉。
嘈杂声中明先生脑海里一团乱麻似的听不到身边人在说什么斗笠被人碰翻落地踩烂了都不知道。
当阳光照在了牌楼上当光线渐渐覆盖了整团红布令整块红布鲜艳欲滴时鼓声忽然隆隆响起贡院的大门打开了四位主考官领着一群判官出来了。
四位主考官登上了牌楼下的台阶对百姓们遥遥拱手随后分列左右。
咣!随着一面大铜锣被敲出震耳的声响四位主考官各扯住一条红绸一起拉动覆盖在牌楼上的红布便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后面刷的雪白大幅告牌告牌上写着红字写的正是通过会试的入贡名单。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紧盯。
告牌上的字体很大但最顶上单独列出的一行字迹格外大每个字足有脸盆那么大。
鲜红且无比显眼的三个大字:阿士衡。
后面附一行小字:列州梁陶县。
三个大字下面又另有一行小字:策论(拾)经史(拾)赋论(拾)诗词(拾)。
然后下面才是一排排与小字字体同样大的其他人的排名阿士衡的名字是唯一没有标示排名的也不需要标示所有人一看就明白独占鳌头!
“阿士衡…”
“列州人啊嘿会元是我们列州人阿士衡是我们列州人……”
“那下面附的四个‘拾’是什么意思?上届会试没见下面还写这么一行小字的。”
无数人的惊哗和羡艳声汇集在贡院外的上空。
“……”明先生一脸震惊现场没人有他受到的冲击大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名字后面附带的何方人士没错自己教的那小子说过自己就是列州梁陶人。
那家伙…那个需要自己拿棍子敲打才肯学的家伙居然考上了?不但考上了还一举夺下了会元?
震惊!无比的震惊震的脑袋里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