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闻言瞳仁猛然一缩藏在袖中的手收紧。
在汴京啊……
想到李南禹种种新政推行遇到困境的对策她觉得纪京辞在汴京是意料之中可……搜寻了这么久她都没有找到这个消息又来的意料之外。
她不知是不是因阿辞一直教导她成为君子纯臣可她却坐上了龙椅谋了大邺的江山, 阿辞无法面对她这样一个学生?
不……
阿辞若是无法面对便不会在背后帮着她笼络其他士族。
见朝臣已经起身谢云初道:“派人暗中把人盯紧了。”
夜辰应声退到一旁。
“出什么事了吗?”陆氏侧头低声问谢云初。
谢云初眉目含笑让人看不出半点不正常的情绪:“没事母亲您别担心。”
朝臣山呼万岁的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
从朝臣到护卫宫禁的禁军将士, 远远而去, 直至巍峨皇宫之外。
可周遭的人声好似已经离谢云初远去。
她摩挲着龙椅金色耀目的扶手神思在恢宏的编钟乐声中缓缓飘远。
·
晌午刚过。
汴京城内人群川流不息骡马络绎不绝连长街摊贩都是喜气洋洋议论着今日女帝登基的大喜事。
城内交错纵横的粼粼河面上船只往来不息撸声和欢笑声此起彼伏。
沿河而建雕栏玉砌飞廊相连的酒楼内丝竹声掩不住众人的说笑声锦绣画屏后弹奏琵琶的小娘子弹的竟然是铿锵有力的《白大将军出征曲》庆贺女帝登基。
载着谢云初的马车极速穿过长街身后跟着大队佩刀人马呼啸而过惊得百姓纷纷避让议论着那是谁家马车汴京城内竟如此横冲直撞。
那一队人马到了汴京城内平民所居的城西, 在一条窄巷的尽头停下。
“主子, 到了!”夜辰立在马车旁低声道。
马车内, 谢云初睁开眼呼吸略显的有些粗重。
“你确定这院子里……”谢云初手心收紧“有一位不会说话的妇人还有一个孩子?”
“属下亲自过来看过。”夜辰似怕谢云初伤心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道“听那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唤纪先生爹爹。”
谢云初闻言手心攥的更紧弯腰出来扶着夜辰的手下了马车。
她立在青瓦灰墙下仰头瞧见从院墙内伸出开着杏花的杏树枝丫……
杏花十月开实属难见。
她缓步走至黑漆木门前只觉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唤纪京辞爹爹?
身侧拳头紧紧攥住闭上了眼怒火和呼吸都越发激烈了起来。
她记得在三皇子和萧知宴夺位之争还未定纪京辞将她困在纪宅时曾与她说过……
等一切大定新法推行之后最大的愿望, 便是与她能有一方小小的院落, 一进便可不必太大院子里栽些果树葡萄藤下设席夏日里可以喝着自家果子酿的酒他著书她看书若能有孩子在院中玩闹嬉笑那便是此生最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