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宝应声将伞递给谢云初便冲入雨帘之中。
元宝前脚刚走孔嬷嬷一行人已经沿着青石路过来了。
玉莲眼尖一瞧见谢云初便上前同孔嬷嬷说了。
孔嬷嬷从玉莲手中拿过黛色披风上前将披风给谢云初披上。
她目光往落霞亭一扫不见亭内有人这才嗔道:“六郎身子本就弱下着雨潮气重被扑了怎么得了!不过是背主的奴婢六郎派人传话打死就是了竟还亲自走一趟鞋袜可湿了?”
谢老太太好快的消息。
她刚处置了翠芝恐怕这会儿人还没断气谢老太太便已知道了。
谢云初镇定自若微仰下颚任孔嬷嬷给她系披风:“祖父祖母醒了?”
孔嬷嬷亲自给谢云初撑着伞一边往荣和院方向走一边同她说:“二爷来了荣和院正同老太爷说话呢老太太让老奴带着六郎去小佛堂一会儿在荣和院用过早膳随老太爷坐同一架马车去云山书院。”
云山书院是陈郡谢氏一族迁来永嘉之后办的书院教出过两位状元是大邺极为有名的书院各地前来求学者众多。
谢家老太爷是大邺文坛泰斗亦是云山书院的山长她的大伯吏部侍郎也出自云山书院。
她是谢氏一族大宗嫡孙自然也入了云山书院。
谢云初刚跨进荣和院的院门就听谢老太爷陡然拔高的声音从正房紧闭的隔扇内传了出来……
“谁家没有龌龊账?谁家媳妇在婆家不受委屈?我们陈郡谢氏一族举族南迁之后便没落了自此竟再无人能入阁你大哥是我们谢氏嫡支的希望!”
“吏部尚书眼看着就要致仕你大哥能否拿下尚书之位关乎我们谢氏一族未来能否重振门楣苏家的大女儿是大皇子的妾室得罪不得京中勋贵关系与朝堂势力本就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身为谢氏下一任宗主当以整个谢氏为重和离之事休要再提!”
廊庑檐下挂着半卷起的竹帘一盏盏六角如意灯还朦朦胧胧的亮着两侧石台边缘的是细雨的湿痕。
带着细雨和潮气的微风一过垂在竹帘两侧的铜铃叮咚作响瑞兽祥纹的青黛瓦当滴水上缀着的水珠子也噼里啪啦砸在院中肥阔的芭蕉叶上。
澄澄暖光落在谢云初极长的眼睫上在她白净如羊脂玉的小脸上落下两扇剪影。
这样的伯爵府这样的苏家祖父和祖母……竟也为了一个吏部尚书之位要长姐再入火坑!
一家子唯利是图毫无亲情道义可言!
陈郡谢氏没落至今并非没有原因人人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田利字为先这样的家族活该没落。
“还有六郎!自六郎中毒醒来后才学和身体都已经不中用了云霄才是我们谢氏一族的未来你回去告诉你那继室陆氏云霄是长公主独子晏小侯爷的伴读且在京中已有根基不管陆氏愿不愿意云霄都必须是嫡子!”
玉莲见谢云初停下步子目光盯着放在菱格窗棂下的矮子松盆景可却是实打实在听谢老太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