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荣和院正房。
身着墨色宝相花圆领锦袍的谢老太爷一脸肃穆与谢老太太分坐在金丝乌木的罗汉床两侧手肘搁在小几上仔细端详跪在栽绒金线五福地毯上的谢云初。
“汴京至永嘉远隔千里你体弱从未出过永嘉如何知道朝堂之事?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谢老太爷语声洪亮极具威严。
谢云初叩首道:“回祖父并没有人教六郎六郎只是据大伯每年派回永嘉送年礼的管事或是汴京来永嘉的商人或游人、学子口中得知京中发生的一些趣事或是大事从这些事情之中大致梳理出朝堂关系并非难事。”
坐在下首的谢二爷听到这话攥着座椅扶手越发用力他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视线又落在谢云初身上眉头皱成了川字。
谢老爷子盯着堂下低眉顺眼的孙子摩挲着指尖的扳指。
这几年大皇子与三皇子两人在皇帝面前争宠惹出过不少事。
寻常百姓距离权利核心远即便是说了也惹不出祸患来便很喜欢拿皇家和勋贵人家的事情闲谈说嘴。
可要从这些事情之中梳理出朝堂关系对于一个十三的孩童来说这若并非难事那……便是天赋了。
“你口中的并非难事可着实不简单呐!”
谢老太爷语气刚才要和顺一些可谢云初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怀疑。
“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人同生为皇子但大邺的龙椅只有一把。”谢云初直视谢老太爷似能看透人心的平静双眸语声平稳“大皇子背后是高贵妃和高氏一族三皇子背后是皇后和萧氏一族他们两位皇子的前程和荣辱就是高氏和萧氏的前程和荣辱!即便是两位皇子不争高氏和萧氏也会替他们争如同谢氏上下会不遗余力助大伯拿到尚书之位是一样的道理。”
做为皇子他们生来就在局中高氏和萧氏都不会允许他们退他们也不能退……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一旦陷进去谁退谁亡。
谢老太爷摩挲扳指的手一顿眼中似有华光很快被藏于平静之后。
这是谢老太爷自谢云初中毒醒来……变得平庸体弱之后头一次拿正眼看谢云初。
谢二爷却因为父亲愈深的目光如坐针毡这孩子没有消息来源……却能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以最简单的道理拆解出来。
能对朝局如此敏锐父亲必会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