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吓得丁寿翁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
丁大全方才笑了笑道:“老夫说了很喜欢你。你不必理会贾师宪安心当老夫的孙婿。”
“贾相公若知道我背叛了他……他那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一开始也说了是真心投靠丁相但不敢在两位相公之间掺合还是到蜀地去吧。”
“理由坚持赴蜀的理由。”
李瑕忽然道:“我上交的那份情报是不全的为何这两天也没人找我问?”
丁大全道:“急什么?枢密院核对过自会与你讨要。”
“枢密院若看过情报该知兀良合台战略上有失误西南战事有立功之机。”李瑕道:“只要丁相推举我我愿为丁相立功。”
丁大全显得并不太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李瑕是否拂逆他。
“你想得复杂了不必管这些成亲便是。”
李瑕心知丁大全已没有太多耐心再拒绝马上就要翻脸。
小人远之则生怨何况是对人生杀予夺的小人。
李瑕缓缓端起一杯酒做犹豫状目光却看向厅外。
算时间消息也该来了。
他绝不愿娶丁家女。
终于一个小厮赶来禀道:“阿郎关阁长来了。”
李瑕本以为是孙应直遇刺的消息来了闻言有些忧虑。
不多时转进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哎哟丁相!吓死我了才走到青瓦子正见有人把孙应直刺死啦!堂堂一个太常寺少卿说没就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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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德吃了两口酒好不容易才缓下心神。
他先是想起了正事将一纸消息递给丁大全两人商量了如何对付太学那些人。
这事说罢话题又转回孙应直遇刺之事……
“原来他是要来见丁相的?好巧不巧那凶手我还见着了是个年轻人长得倒是好是个病痨子临安府正缉拿呢满城搜捕……”
李瑕听了脸色毫无变化。
又聊了一会丁大全问道:“李瑕此事你怎么看?”
“此事是冲着我来的。”李瑕道:“我失手打死了孙四郎今夜才想向孙少卿赔罪孙少卿就遇刺了这未免太巧了。”
关德惊讶道:“竟是如此?”
“与我一同北归之人皆有伤在身凶手扮成病痨子显然是要栽赃我。前日面圣之后既是捧杀又是构陷也不知是谁在对付我。”
丁大全摆了摆手道:“对付你?对付你岂须杀一个太常卿?此事是冲老夫来的。”
“是。”吴衍道:“皆知李瑕与孙少卿有过节李瑕正在丁相府孙少卿又死在赴会途中。凶手不论是谁满朝百官必咬定是丁相肆无忌惮擅杀大臣。”
他说完还补了一句道:“便如董槐一事。”
“是啊去岁差点杀了董槐今夜老夫邀的人那些人不会放过这机会攻讦老夫。”
李瑕道:“是我给丁相招祸了。”
关德道:“招什么祸?假道学一惯是这破德性凡有脏水都往我们头上泼烦也烦死了。”
他说到这里又是“哎哟”一声道:“我当时在场是不是还要说是我亲自带人去杀的?这些老花根不要脸!丁相你当时就该杀了董槐赶走他真是太客气了咱们合该把谢方叔也杀了毒死他!原本我今日就能给谢方叔下毒……”
丁大全道:“关阁长放心此事老夫应付你先回宫吧。”
关德还兴致勃勃扯着尖细的嗓子说要弄死谢方叔云云又几句之后才站起身。
“那我回宫去了丁相可得多派些人保护我今日真是吓死了。”
这人终于是走了厅上安静下来。
丁大全起身踱了几步忽将青色的脸凑到李瑕面前深深凝视着他。
“不是你派人做的?”
“我派人做的?”李瑕一愣。
他想到了韩承绪说的许多反对刺杀的理由沉思着缓缓道:“若是我刺杀孙少卿……百害而无一利。”
丁大全点点头直起身道:“你还算聪明知道不该行刺高官此绝非明智之举。”
“是。我面圣时才说了在北面常用刺杀手段若贸然行刺很容易查到我。”
“不是你还有谁?”
“不知。”李瑕道:“我担心的是接下来还会有更多证据指向我以此对付丁相。”
丁大全沉吟半晌忽道:“那三个缺额你考虑去哪个县?”
李瑕道:“叙州庆符县。”
“吴衍告知吏部加急办。”
“是。”
“谢丁相。”
“散了吧……”
自有小步辇落在厅外接丁大全回后院。
有心腹慕僚亦步亦趋在他身旁问道:“丁相不是要留李瑕为孙婿?”
丁大全喃喃自语道:“孙应直之死不论何人所为矛头必会指到李瑕与老夫头上……这小子在临安已成众矢之的外放两年也好让他受些挫折磨了棱角自会回来求着给老夫当孙婿。”
“若孙应直是李瑕派人杀的又如何?”
“又如何?你还要揭穿他不成?说是他做的、与说老夫做的有何区别?正是出了这事老夫反而该洗清他的嫌疑。拜相之前不能有一点把柄!”
“可若真是他杀的这也太……”
“老夫既非临安府、又非提点刑狱司在乎孙某人是谁杀的?什么玩意?说多少次了关键是相位、相位!”
“是是关键是相位是小人太多嘴了。”
然而话到这里忽有人跑来禀道:“阿郎李瑕才出府已被人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