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家族的子孙怎么可能与一个汉人合作且这个汉人还与他有杀父之仇?
于是李瑕用明理帖木儿的脑袋告诉药不忽儿不合作的后果。
兀鲁忽乃一直感到奇怪问李瑕“阿里不哥的儿子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你逃了又被你击败了?”
不是阿里不哥的儿子包庇了李瑕。
恰恰相反。
实则是李瑕放了药木忽儿一马……
~~
“药木忽儿!你忘了李瑕杀了你父吗?不想报仇了吗?拦上去啊!”
睹儿赤眼看前方即将大溃喝令道:“敢掉头撤退的斩!”
就在他身后合丹终于重新做好了兵力部署主力兵马终于姗姗来迟。
只要再让降军顶住一会也许还来得及阻止大溃。
“拦不住了!”药木忽儿转过头冲着睹儿赤喊道。
睹儿赤大怒驱马上前两步吼道:“我不管你拦……”
“嗖!”
仅隔着十余步的距离药木忽儿迅速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睹儿赤的面门。
两人是族兄弟睹儿赤以为作为黄金家族的子孙争汗位可以面对外敌怎么也不可能背叛。
但疾射而来的箭头已钉进了他的脑骨。
“哒。”
那是骨头碎列的声音。
而溃兵已涌了过来睹儿赤扎倒在地的同时他的怯薛掉头就逃……
“合丹败了!”药木忽儿大喊着道:“想活命的跟着我走!”
他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大溃逃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它。
只有顺着它才能渐渐收拢兵力。
就好比大浪能把迎面而来的一切拍碎时需要顺着浪走。
他分明是被溃兵裹胁着涌向合丹却表现出了带领这一万多兵力杀向合丹的气势。
“收拢兵马随时准备随我从侧翼脱离……”
药木忽儿还能冷静地向心腹部将下令因为他今日还是没亲眼看到交锋不知道已经败成什么样了。
很快又是一阵惊呼响起。
身后是追兵残酷的砍杀逃命的士卒越来越惊恐不管不顾地冲撞着同袍。
有逃得慢的人被拉下马背被马蹄重重踩踏发出恐怖的惨叫。
越来越乱。
药木忽儿一句话没说完身后被人一挤再一转头方才就在他身边聆听命令的部将已经不见了。
“都别挤都别乱……”
没用了杀了睹儿赤之后场面已失控没有人还能保持冷静。
药木忽儿很聪明知道要往两边跑。
但知道没用他已无法掉转马头就只能这样被裹胁着随着汹涌的人潮撞向合丹的主力……
~~
此时若俯瞰这片战场正在杀向合丹主力的兵马并不只有一支。
李瑕是从西面进攻使得双方绝大部分兵力已聚集在营地西面。
宋禾则正领着五千河西军赶到罗布泊以东。
仅隔着一里这五千河西军开始驻马稍歇做着最后的调整。
就在他们对面合丹重新安排兵力布署才派遣出来的蒙古骑兵也在拉开防线。
蒙古骑兵很少防守他们更擅长的是像曼古歹战术那样的运动战。
现在却为了守住合丹反败为胜的希望不得已而摆开阵线等待着对方先冲锋甚至还希望能拖得久一点。
怯了。
宋禾麾下的河西军将士却是丝毫不怯。
因为早在数月前宋禾奉命抽调河西走廊兵马增援肃州时他就想过会有一战。
“尝读西域传汉家得轮台。”
在肃州呆久了将士们甚至因为没有战事而感到戍边的孤寂了。
而李瑕出关之后第一次调走了陆小酉的两千人第二次则传令回来命宋禾率军到风蚀谷准备夹攻合丹。
压抑已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汉唐之后时隔了太久太久再一次进兵西域他们每个人都以此为荣。
……
“杀啊!”
时机刚刚好。
当蒙古骑兵们以为敌方已没有更多兵力这样一支援兵突然杀至对心态几乎是致命一击。
五千河西军只一轮冲锋妄图只用弓箭就阻挡住他们的蒙古骑兵便哄然而散。
其实宋军步卒也能这样逼退蒙古骑兵。只是步卒逼退骑兵之后下一次还会遇到袭扰。
但河西军不会。
随着宋禾将旗一指他们已勐地冲向合丹的大营。
败逃的蒙古骑兵们叫嚷着与西面的鬼哭狼嚎汇在一起再加上河西军骑兵的马蹄重重踏在地上带来的震动……如此种种都在包围着合丹麾下的士卒。
“轰!”
一顶帐篷被炸飞燃起熊熊大火。
河西军已杀至合丹主力的东面马槊齐捅。
“咴咴咴咴……”
失去了主人的蒙古马惊慌地逃开。
这一切发生之际鸣金声突兀地响起……
“别让合丹跑了!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