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只是十月上旬但一年中最为农忙的时节已经过去老百姓早早就已期待着年节。
唐国六路之地都是这数十年间最受战乱之苦的地方百姓要的就是休养生息。
他们感受到这两年不算坏。
虽然李瑕称帝的第一年讨伐了宋国第二年又兵出河套。所幸都只是不超过三万人的小战事并未给民间带来太大的负担。
而如今走在长安街头的人们还在考虑着添置新衣、家当之类的小事少有人意识到也许一场艰苦的国战就要降临在他们头上再改变他们的生活。
酒肆茶铺间纵有关注时事之人谈论起国家大事所言也多少有些过时。
“听说官军在打河套不知收复了没有。”
“我还是前阵子听人说了才知河套在哪你说关中又不是田地不够种了收复那大老远的地方做甚?”
“做甚?你个小娃有十八了没有?怕是忘了前些年战乱的苦头了。不把天下统一了你能一辈子安心过活吗?”
“唉。”有关中老汉长叹了一声也教训起方才说话的小娃道:“官军攻河套是有道理的喽。额们可不能当宋国那些人只想着安逸安逸到最后是要死人的喽。”
“额说六叔公、三叔你们都哪学来的这些道理一套一套的。”
“当然是报纸上听来的!”
“……”
风尘仆仆的陆秀夫走过这茶铺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有些忧愁地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
他一路赶到了兵部向守在门口的差吏拱了拱手道:“在下巩昌书院陆秀夫想要求见韩老相公还请通传。”
在李瑕称帝时陆秀夫便辞了官。
当时李瑕说不希望有人在治下为赵宋殉节又不愿放他们回去便让他留下教书。
转眼过了一年多两个月前陆秀夫便听说了自己的老师王应麟也归附了心境便颇为复杂。
他写信到了江陵问老师关于天下大势与气节的看法。
王应麟的回信才到次日陆秀夫便听同年好友董楷说了一桩大事。
董楷如今任甘肃路巩昌府知府消息颇为灵通直接告诉了陆秀夫忽必烈亲征的消息。
“君实巨变将起目前陛下犹在河套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你该起复了。我不能予你高官让你发挥才干回长安去吧你是当世人杰当有一番大作为。”
当时陆秀夫确实还有犹豫但他仔想一想还是来了。
……
才回忆到这里陆秀夫眼前人影一晃却是那小吏已回来道:“韩相公不在刘元帅请陆相公进去。”
“不是相公了。”陆秀夫走进兵部一板一眼道:“陆某如今不过一匹夫。”
小吏不解与这读书人也无甚可说的。
一路到了大堂远远便听到了刘元礼的喝骂声。
“那就调粮!本帅不是户部主官只管要粮两月之内军饷必须备齐……”
说到这里意识到有人过来了刘元礼停下话头目光看去微微眯眯眼。
他当然认得陆秀夫。
曾经他还是李瑕的敌人时率兵奇袭汉中在阳平关前正是陆秀夫一声火炮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你来做什么?”
待陆秀夫到了眼前刘元礼澹澹开口威风十足。
过去他曾两次受俘于李瑕当时陆秀夫是李瑕的左膀右臂两人一个是俘虏一个是高官天差地别。
如今一个是白身一个是元帅又是天差地别。
“见过刘元帅。”陆秀夫行了一礼道:“陆某想为国出力方才到中书求见韩相公听说韩老相公来兵部了。”
“韩老相公已经走了。”刘元礼道。
“敢问他去了何处?”
刘元礼忽然问道:“你想为国出力?”
“是。”
“当大唐朝堂是什么?不高兴了便辞官想当官了又回来。”
陆秀夫默然了一下道:“陛下曾与我说过一番话今日与刘元帅共勉如何?”
“愿闻其详。”
“有亡国有亡天下。”陆秀夫回想着李瑕的话因嫌其太过白话不免又换成自己遣词造句的风格“亡国者易姓改号。而礼义不存率兽食人、荼毒生灵谓之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