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纯不禁冷哼了一声,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神色不悦。
雷媚的传音在风亦飞耳畔响起,轻笑道,“朱月明想来是把他的嗜好也当作苏梦枕所好了。”
嗯?
风亦飞错愕莫名,你干嘛非得跟我说明下,是有话痨的属性,还是想跟我套近乎?
雷媚说完这话就不再开口,亦步亦趋的随在雷纯身后,像是做个跟班小厮一样。
朱月明派来送美人的那几名大汉脚程就快了,都是健步如飞,眨眼功夫就从身旁疾奔了过去。
雷纯走得慢,风亦飞也只得放慢了脚步,与其并行。
山道上每隔约莫几丈远就有两名撑伞人在道路旁相对而立,似是担着把守这前往金风细雨楼必经之路的职责。
阳光并不猛烈,可他们还是撑着一柄墨绿色的油纸伞,等级还都挺高,全数都超过了60级。
虽是容貌不一,身型也高矮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头上都裹着一方白头巾。
在那头巾下边,是光秃秃的,不见一丝头发。
显露出来的名号也不是金风细雨楼弟子,而是‘无发无天精锐弟子’。
这一套造型,还真应了这名称,伞遮住了天空,他们又没有头发。
风亦飞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些‘无发无天精锐弟子’个个都是如标枪般挺立,擎着的伞都不见一丝晃动,就像是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
见风亦飞左顾右盼的观望,雷媚又悄然传音道,“这是金风细雨楼四方神煞之一莫北神的手下精兵,无发无天。”
说完,她又不说话了。
风亦飞愕然,你是个专门负责科普的工具人吗?
在雷损身边也是这样的?
忘记哪位先贤说过,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但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似乎在某些场合会少上很多情趣。
西柚秀儿这会正跟着苏梦枕自绿楼上走下来。
绿楼是金风细雨楼头领们的寝居之地,同行的自然少不了白愁飞与王小石这两名副楼主。
苏梦枕此际虽是意态飞扬,一贯苍白的脸色看着也似乎气色更好了些,大有容光焕发之感。
可西柚秀儿还是忧心肿肿,树大夫才给师父仔细诊治过,师父的肺痨越发严重了,以树大夫的医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树大夫之前就说过,除非师父能立即卸下一切重任,闭门养病,不再与人动手,以他本身精湛的内力修为,或能轻松渡过些年月。
具体多少年没说明白,但从他话里的忧虑,已是表露无遗,师父肯定是撑不过许多年。
可师父能立即放下吗?显然是不能的。
师父也是豁达,知道沉疴难愈,居然只是说,“生死自有天命,不必放在心上。”
之所以要急于铲除六分半堂,也是因为这样。
用师父的话来说,他是不愿他有一日不在的时候,金风细雨楼就被六分半堂吞并,也不希望他撒手人寰后,金风细雨楼就欲振乏力,烟消云散;辛苦打下的一番基业,有人接得下去才有价值,不怕被手下人超越,只怕没有人想超越。
楼主之位,西柚秀儿是不敢想的,跟师父的差距还太远了。
就是不知道,师父认可的继承人会是白副楼主还是王副楼主,只是短短一段时日,他们已是深得师父的信任,彷如亲兄弟一样情谊深厚,肝胆相照。
不会有其他人了,师父曾经当面跟杨无邪总管说,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可惜并没有开创承接的魄力和手腕,只能辅佐接任楼主的人。
似乎,师父已经萌生了退隐的心思,但此刻说这个还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