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你，我可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啊。alex·ercer……”
少年苦笑，吸收另一个人的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尽管他早有预料，可在他悄悄吃掉那名有幸从alex摔碎黑光原体的地铁站中溜走的平民时，他还是在十分钟内差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不过，随着愈发熟练，他也不再为此而迷茫了。不知是不是灵魂真的存在的缘故，少年的自我越发坚定，就好像被他吞噬的人们的灵魂都化作了他的食粮一样。
我就是我，我是左墨辉。
“勿忘初心……勿忘初心……”
少年反复呢喃着，站起身凑近了病床上的alex。
他可以感觉到，与自己同源的生物正在啃噬这具年轻的躯壳，并将之化作力量。
左墨辉迟疑了一下，可他还是伸出手去，将自己的食指插丨入青年胸口的弹孔之中。
被同类所吸引的病毒缠绕在那根手指之上，毫无阻碍地进入苍白的皮肤之中。少年细细体味着源自alex的黑光，惊愕的发现除了沾染上他的基因之外，与自己的身体并无多少差别。
“看来，我所拥有的也是黑光原液。”
少年拔出手指，吮掉了上面的血渍。
手术台上的青年痛苦地皱起眉头，像是纠结在一个冰冷的噩梦之中，不可自拔。
他要醒了。
“很好……”
左墨辉好整以暇地靠在手术台边上，等待着青年的苏醒。
“呃……唔，这是哪里？我是谁？”
新生的原型体捂着额头，疑惑地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兄长，你的伙伴，你的领路人。我亲爱的ercer。”
少年将双手随意地插在帽衫的衣兜中，露出沉稳而喜悦的笑容。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要害怕，不要惊慌，我会告诉你一切。”
少年向alex伸出手，棕发碧眼的青年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与自己一样苍白的手掌，借力而起。
“首先，吃掉那两具尸体，只要靠近它们就好，你的身体会告诉你怎么做。”
“什么？我可是人类……”
“不，你不是人类，你与我一样，是在那之上的生物。”少年挑了挑眉，“没有贬低的意思，这只是客观的评价。在过去，霸主的宝座毫无疑问地属于人类；而今天，我们来了……”
“算了，看来我新生的兄弟需要兄长做个示范才能够了解现状。”左墨辉弯下腰，抓着肩膀提起一具尸体。
“看好了。”
少年徒手扯下尸体的一截臂膀，他的手臂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作漆黑的血肉，包裹住那截断臂将其吞噬殆尽，甚至连骨骼都没有剩下。
“这……”
青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却并不觉得恐慌，因为在他心底有着一个温和而模糊的声音循循劝诱：看呐，就像他做的一样。他可以做得，你也可以。因为你们……本就是一类生物啊……
在饥饿的驱使下，alex踟躇着从满脸鼓励的少年手中接过尸体，将其吞噬。
或许是那名医生已经脑死亡的缘故，alex的人格并没有受到冲击。不待少年催促，青年就已经自主地捡起了另一具尸体，并将其吞噬殆尽。
“好了，现在是接触黑暗的真实的时间。”
少年看着alex苍白迷茫的面孔，此时的他与其说是alex，倒不如说是继承了那个阴沉自私的科学家小部分性格的新生生命。可是左墨辉还是更愿意叫他alex，只因记忆中那名原型体为自己的“妹妹”所付出的一切。
“我知道你很好奇，很迷茫，很痛苦。很想知道脑海中破碎的残片和不时闪过的影像究竟是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的一切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黑暗残酷的多，我甚至做好了你人格崩坏的准备，如果你真的崩溃了，我会当场吞噬你。那么，如果你还是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就点头吧……”
或许是alex·ercer潜意识里的求知欲传承了下来，也可能是根植于生物天性中的好奇心在作祟，更有可能是这名新生的原型体并没有意料到左墨辉口中的“黑暗残酷”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总之，尽管犹疑踟蹰，可alex最终还是挣扎着点下了头颅。
少年露出了不知喜悦还是悲伤的怪异笑容，他举起双手，插入了自己的颅骨之中，精巧地沿着连接处卸下了自己的头盖骨，将大脑暴露在alex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将五指刺入左墨辉的大脑之中。
少年不出意料地感觉到alex的触须吃掉了自己的大脑后仍在蠢蠢欲动，这是黑光病毒本能的进化需求，他不想为此而责备alex。
左墨辉抬手打飞了alex的手臂，将那块连着皮肉的头盖骨扣了回去，却不防有些许发丝被夹在颅腔之中，最后索性将整个头颅都重构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过完一生？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当他的视神经再次连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痛苦地抱住头颅的青年人。
alex死死地抓着头颅，他哽咽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为自己获得不超过三十分钟的身份而痛哭流涕，脆弱的像是个孩子。
不过他本来也就是个孩子，一个名为黑光的孩子。
“啊……不要哭啊，alex。”
左墨辉缓缓靠近黑光，凭借自己略胜一筹的体魄攥住了年轻人挥动的铁拳，表情温和而怜悯。
“不要哭，不要伤心。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你可以看做一个可能性，一个未发展的未来就好了。你仍可以当自己是alex，他的人格对你的影响也很大，你也可以把dana当做你的妹妹，你维持人性的根本，你的支柱。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人性的基础是人类的身躯，当你已经不需要人类身体所带来的需求时，维持人性的基本也就已经不存在了。”
“你知道吗？曾经有人这么预言过：在50到100年内，一种新的生命形式即将出现。这种生命形式将是人工的，由人类的手设计产生。它们将繁殖，并进化成某种与最初形态完全不同的东西；在任何一种角度上说，它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它们将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进化……对人类和生态圈产生的影响将远远超过工业革命、核丨武器和环境污染。”
“——杜耐·法默和阿莱塔·拜林，《人工生命：即将来临的进化》，1992年。”
青年低沉的声音接在了少年的话语后，这让他惊讶地挑眉：“你竟然知道？”
似乎逐渐稳定下来的黑光抽回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用一种冰冷乃至漠然的声音回答：“我当然知道，我……alex生前是生物学硕士，这他当然读过。而且我还知道你只记住了这一段，是从一本名为《泽天记》的小说中得知的。”
“诶亚，被你发现了。”左墨辉吃吃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黑光的肩膀，满意地看到这个新生儿的情绪趋于稳定。“那你应该也知道，那里面有一个仪式叫做‘新生之死’吧？以原本的个体为模板，将其完美化，并传承相同的人格……我认为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灵魂更换了肉体而已。所以不要内疚，不要怀疑。你，就是alex，alex·ercer，dana·ercer的兄长。你需要在这个疯狂又混乱的世界中保护她，但同时你也不要忘记……”
左墨辉扳着alex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少年的脸上满是写意而狂喜的笑容，甚至有些狰狞。
“e－are－ethg－ore－huan－than－huan!!”
“……i－reeber－it……
other”青年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and－i‘－alex，alex·ercer”
“就是这样，我的兄弟。”
少年微笑颔首，轻轻拍打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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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发展乏陈可善，左墨辉和alex按照原作之中的路线找到了dana，并老老实实地按照原本的路线殴打着elizabeth的丧尸大军和黑色守望的人类势力，同时一点点提升着自己的实力……表面上的。
“这个怎么样？已经是第三个了。”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
穿着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漫步在被血肉侵蚀的高楼大厦之中，他对周围蠕动的血管和肉瘤无动于衷，培养液的腐朽味道也不能让他有一丝动容。少年随意地漫步在这座易手的母巢之中，朝着其中的核心走去。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青年与左墨辉并肩，只是他并没有少年的恶趣味，穿着这身衣物只是让他更好的追忆“生前”的过去罢了。
四通八达的管道如同叶脉般在血肉地面上隆起，其中的液体散发着隐约的红芒，越是接近核心这里的构成便越趋近于血肉，这座有着自己生命的大楼正在缓慢而沉稳的呼吸着，像是一曲悠长的鲸歌。
仿佛在生物腔体内部的感觉在两名原型体看来没有什么，他们本就是病毒，更何况这座母巢完全由他们的脑电波所控制，事实上现在左墨辉就在通过这座母巢的震动感知和温度感受器戒备着周围。
血肉铸造成一个平台，无尽的脉络于此汇聚，将养分和氧气输送给拱卫着的那个巨大肉球。
“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个样本结果如何。”
左墨辉凑近那个粉色的肉球，向身旁的同族挑眉示意。alex无奈地向这个器官发出信号。于是层叠的眼睑状保护组织向两侧滑开，露出其下庞大的脑组织。
几乎有两米高的巨型大脑上血管的脉络清晰可见，其中闪烁着淡淡红芒的血液让这颗大脑看上去像是博物馆中的巨型模型一样毫无真实感。
“状态怎么样？”
“很好，就是耗能太大。如果要在一个母巢里串联十个以上的附脑可能会有些力不从心。”
“那就想办法缩减附脑数量，反正每个母巢里都坐镇了一个我，每个我专攻一个课题都够了。重点还是要提高我的运算速率。”
“嗯。”alex点了点头，比起左墨辉，他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只是青年偶尔看向身旁并不比自己矮小多少的少年的目光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vir，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安啦，跟你说多少次了，无论复制出多少个我我还是我，没什么可担心的，顶多是把灵魂的总量减少了而已，还能吃回来的。”
少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对同伴的担忧嗤之以鼻。
“可是……”alex仍不放心，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当左墨辉第一次复制出另一个自己的时候，那个复制体对左墨辉本人展现出了极大的敌意和攻击性，几乎将“杀死左墨辉”当做了最重要的目标。
不，他就是把“杀死左墨辉”当做了最重要的目标。
而更可怕的是，左墨辉本人对此毫不意外且认为这理所当然。
“别担心，我的兄弟。无论复制了多少个我出去，最后互相厮杀吞噬回来，形成的那个个体还是我。所以没必要为我担心，alex。”
“……好吧，如果你坚持。”
“开心点，我现在应该已经坐上飞往全球各国的班机，并和邻座的乘客交谈甚欢了——只要那不是个酗酒而且坏脾气的抠脚大汉。”
少年调笑了两句，他似乎并不觉得将自己作为蛊虫扔到全世界发展最后再相互厮杀是一件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事实上他是知道的，但他显然不在乎。因为他曾经劝诫过alex“千万不要学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可他……为什么就不会后悔呢？
你真的有那么憎恨自己吗，我的兄弟？
“振作起来alex，我们没有seers那种可怕的信息处理能力和量子态感官，想要在进化之路上走的更远更快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幸好我们先天就有的质量转化和轻度能量控制能力为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不过说真的这很诡异，这两个近乎超自然的能力是正常的生物应该有的吗？”
“我们唯一强过seers的就只有适应能力了，构成我们身体的黑光会改造原本的细胞结构，让它们变得强韧，坚实，易于修复……哦，火山口耐热菌的细胞壁细胞膜编码破译完成了，回头我跟你共享一下。”
少年蹲下丨身子，将手掌摁在血肉地板上。几缕漆黑的触须钻进了组织之中。片刻，地板上拱现出一个隆起，那个隆起迅速地变化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新的人类。
或者说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
那生物张开嘴，脸上带着讥诮的冷笑：“你当初要是能拿出这个劲头来学习的话，妈妈一定会高兴死的。”
“是的，没错，可惜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所以现在伸出你的触手和这个附脑串联在一起，然后开始分析狼蛛消化酶，食肉细菌，眼镜蛇血液毒素和箱水母神经毒素的构成，直到完全破译之后从公共心灵网络上领取新的任务或者等着我来劈开你的脑袋。alex，把样本给这asshole。”
将手中的提箱放到了与左墨辉样貌无二的少年身旁，alex无奈地提醒自己的兄弟：“虽然已经提醒过你无数次了，但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次，你口中的asshole可就是另一个你啊，vir。”
少年挑眉：“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这个我。”
“好吧，随你喜欢。”
“他就是个傻丨逼，alex你别在意。”
随意地靠坐在附脑的台子上，脑后伸出一根触须与之相连的少年满脸鄙夷地说道。
“……”青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他无力地把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板起了脸。
“呃……alex？你生气了吗？如果不耐烦了的话你可以先回家陪dana，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了，反正现在的课题还剩下犬类的嗅觉细胞和……虾蛄的感光细胞？它的捕食螯的原理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战斗中。”
少年将手臂重组成了虾蛄的前螯，然后尝试着打出一“螯”。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一道扩散的风暴刮过alex的脸颊，让青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啊哦，有点……不靠谱。”
左墨辉无辜地歪了歪头，他模拟出来的螯肢只剩下了后半截，比常人粘稠许多的暗红色血液正顺着断肢处淋漓落下，而前半截则深深地插在附脑外面的眼睑状保护层上。
“傻丨逼。”
坐在地上的少年鄙夷地嗤笑道。
左墨辉一面伸平断肢，任由飞出去的前螯化作几股触手主动缠绕在伤口上，一面评价道：“耗能太大，对身体破坏性太强，而且等比放大后在空气环境中威力下降了百分之九十多。无用，我们还是用致命痛楚吧，剑刃狂杀都比它实用。”
“好。”
alex点了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在外面的两个诱饵今天又很好的杀死了一大批黑色守望和伊丽莎白的丧尸，现在正在精力旺盛地跑酷之中。我们回去看dana吧，虽然她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dana并没有恶意。”沉默的青年开口道，“她只是有点害怕你而已。”
“害怕我？！我这个纯良开朗好少年dana为什么要害怕我？！”
“可能是本能的害怕怪物吧。”
alex沉默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怪物？
“别担心，我的兄弟。妹妹会有的，女友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左墨辉拍了拍alex的肩膀，温言笑道。
“我发誓。”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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