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渡城内。
星宿海派到这座城池常驻的人叫做宝春居士是个六重天巅峰的武者爱赌爱酒爱妓天子渡有七成以上的赌坊赌场、三成左右的当铺青楼都是他开设的。
所以他的府邸珠光宝气常常彻夜点灯欢宵达旦赌戏为乐不过今天夜里他府上显得倒有几分清静。
大堂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六重天武者分别来自大明会和八卦教。
三個天子渡里的“大人”都是俯首帖耳陪坐在一旁。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额头饱满两眼深陷颧骨极高下巴青黑而无须的高瘦男子。
星宿海、大明会和八卦教本来因为地盘相邻的缘故彼此之间的关系绝算不上是融洽。
不过近两年来因为有自称天宫上使的人物从星宿海而出去到大明会与八卦教传授给他们高明功法教导他们铸造神兵的手段已经令教门高层拜服。
因为星宿海与天宫上使的关系最深所以如今这三个教门派到天子渡来的人手也已经暗自结盟以星宿海一方为首领。
最近星宿海的大尊者更是派来他门下一个得意弟子号称“八臂哪吒铁牌追魂搬山客”又名韦头陀来统领天子渡的人手图谋几桩事情。
这个韦头陀已经将太岁武道修炼到第八重天巅峰境界实力非同小可对星宿海更是忠心耿耿四方奔波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天宫上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挑选几个人当成什么复苏之身被选中的人至少也要有接近第七重天的修为。
被带走的人隔一段时间回来往往便实力高深不少但也性情大变说的好听是说他们去了天宫领受神恩实际上嘛明眼人多少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当年太岁武道还没有现世的时候民间鬼狐志怪传说所谓的妖人夺舍、借尸还魂一类的乡野怪谈也从不曾少了。
不过韦头陀他们师兄弟几个却没有被天宫上使选走过盖因那天宫上使也觉得他做事用心立下不少功劳资质又还不错练功勤勉。
似这样的人不必去做什么复苏之身日后却也有希望成为天宫的正式成员。
韦头陀深知天宫势力何等庞大天宫里的高手数量繁多境界高深匪夷所思所以他对自己某些同门被选去当复苏之身的事情没有半点伤感。
反正自己又没被夺舍没损害到自己那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反而还更用心谋划自己的功劳极为渴望能够早日真正跻身于天宫弟子的行列。
这回来到天子渡他所身负的任务也是要借这个鱼龙混杂之地查探可以与天宫并列的那另外两方大势力是不是也已经对几大教门占据的这个缓冲地带插手?
如果已经插手了有了多长时间如果还没有插手具体是哪一方没有动哪些教派的地盘还没有被染指?
天宫还不太想爆发大规模的冲突所以就算是要瓜分这个缓冲地带也要有一定的默契。
韦头陀到了天子渡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发现。
川蜀之地的七杀教齐鲁之地的榆园军他们两方派到天子渡的人身上都没有任何修炼过高明功法的痕迹实力粗浅不堪入眼。
这样看起来盘踞在南明那边的那个势力大约还有些迟钝没有意识到缓冲地带已经该被瓜分掉了。
这应该也能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那个势力五十年来的发展要比星宿海那边的古纪天宫、比关外的太渊神殿都慢一些。
今晚几个手下带来雷火炼金殿的情况韦头陀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南明那边确实是嗅觉不够敏锐现在才察觉到大家都要对缓冲地带下手了。”
韦头陀洞若观火的模样自信说道“这个南边来的上使之所以带着七杀教主过来在城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正是要做出一个示威的强硬态度表示一下他们还是有资格瓜分走一部分地盘。”
“七杀教和榆园军应该是要按照三方的默契落在他们手里了。”
宝春居士非常叹服道:“师兄真是运筹帷幄见微知著雷火炼金殿的原委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被人家占了先手自己晚了态度自然要更显强硬才有斡旋的余地。”
韦头陀摆摆手“既然只是示威当然不会有实质性的动作明天白天你们商量商量各送些礼过去也就显示我们都已经知道他的用意此人自然心满意足可以退回川蜀去了。”
“咱们现在还是要着眼于天子渡的事情。”
宝春居士问道:“师兄此来就是要打探虚实如今各方虚实都已经探听出来另外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韦头陀笑道:“师弟咱们出来做事脑子不能死板除了明确叮嘱的事情自己也要懂得因地制宜举一反三才能立下更多功劳。你想想最近有什么大事?”
宝春居士疑惑不解。
韦头陀笑了笑一语道破:“哈哈当然是八卦教的大事了。”
旁边八卦教使节心头一惊连忙拱手:“韦师兄的意思是?”
“你们八卦教所谋划的那件大事到时候一旦发动无非是要流民四起数百万生民逃难到时候好被你们接收过去。”
韦头陀说道“只不过就算到时候闻香教的地盘那富庶丰饶的古中原之地豫州领土真受了大灾甚至波及天子渡、紫禁城这边但到了这里余波必定也轻了许多。”
“生民四散逃难却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会逃往你们的地方呢?”
八卦教使节连声说道:“请韦师兄明言。”
韦头陀一笑:“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大灾一起水系必受影响水位动荡我们率先勘探一番看准时机去东门外把海河决堤去西门外把南运河决堤几个堤坝一毁洪水泛滥时疫四起。”
“我们再派人在难民中使些手段到时候他们自然只有向你们八卦教那关中平原逃去了。”
那大明会使节听得有些迟疑忙出口说道:“韦师兄我多次听闻天宫上使他们与另外两方还不准备大举征战我们这样做难道不会引爆大战?”
韦头陀只是淡淡一笑:“不大举征战不代表这缓冲之地不能拿来试试手。八卦教这些手段对我们是大事可以趁机建功在天宫等三方眼中依然是小打小闹的试探罢了。”
“刻意留点地盘给南明那边也就是给他们一个入场的机会到时候大伙都以这北方大地为棋盘展示武力分出高低才方便谈判才更能维持大局的安稳。”
宝春居士等三人都听得心头一寒。
他们三人也可谓作恶多端平日里什么残忍的事都自诩司空见惯偶尔还以此为乐。
只是以北方大地为棋盘以数千万性命为棋子只是用来做小小的试探、较量这样轻飘飘的言语沉重无比的残忍还是叫他们一时忘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韦头陀见了他们三人的模样只是轻笑心中暗想:武功继续练下去是真正可以如神似魔成仙成圣天宫等三方已经展现了这样的可能。对仙圣神魔而言以大地为棋苍生为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该有这样的气魄才是!
日后我也未必没有机会成为那最顶峰的执棋之人。
他正想到这里忽然耳朵轻轻一动察觉到一点异样。
这种异样来自夜空。
其实太岁武道八重天境界的武者感知能力已经非常强大只不过韦头陀平时的感知还是习惯性的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近地面。
倘若是在地面上方圆二十里之内的动静他都可以感觉到但是如果是在空中的话只要超出地面百丈高度他就不一定会注意了。
所以高空中的那个人在坠落下来接近百丈以内的时候他才察觉到。
就在他察觉到的下一瞬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宝春居士等三人这座大堂的屋顶已经多了一个小窟窿。
一道人影穿透下来剑光一闪三颗脑袋就飞了起来。
三颗脑袋飞起来的时候还保持着密谋时的慎重表情不过他们身为太岁武者脑袋脱离身体之后还没有死亡有清楚的意识。
此刻他们脸上就都出现了明显的表情变化惊恐的张嘴似乎要发出大喊。
‘韦师兄救命!’‘救我……’
他们都想要喊出这样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