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撩起袍角,对尉迟扬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一处标示着“十六”的洞窟中,士兵们正在往墙上钉一种透明的纸张。
尉迟扬不知道那是魔芋胶薄膜。
一些士兵已经开始在薄膜上复写壁画。
敦煌的壁画有些是顶级的,尤其是当时的政府从中原聘请的绘画高手和五代官办画院画师创作的壁画,那是精品中的精品。
而且这里的绘画受到西域画风的影响,对于用色、晕色、光影、空间的画法,和中原原有的画法有所区别。
反倒是和张敦礼如今在研究的透视画法和用色有些共通之处。
苏油用大喇叭敞口一边贴到墙壁上,一名新军战士在旁边一处墙角用木锤敲击了一下。
苏油再用喇叭口贴到了另一面墙上,童贯从战士手里接过木锤,又敲了一下:“大学士,这面墙后边,是不是空的?”
苏油对已经在这里研究墙体的一名军士问道:“你说呢?”
这名军士非常古怪,年纪苍老,穿着新军的服装,但是没有任何的军衔,身形瘦小,军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嘴上还留有两撇鼠须,一脸的猥琐之色。
听到苏油提问,老头嘿嘿一声:“恭喜国公爷,找着了。这等精细的活计,观山派就是不行,还得看咱风占一门的。”
苏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刘猢狲给你脸了是吧?这还攀比上了?”
刘猢狲顿时老实了,蹲下身来指着一处壁画空白之处:“在这里打个孔,老儿就能进去看看。”
刘猢狲就是盗墓贼,夏商周三代考古大业兴起之后,苏油给司马光提了个建议,让他将罪犯里边的盗墓贼找出来,利用他们的专业发掘遗迹,能大得便利。
司马光在给苏油的回信里边,说这盗墓之人都还分了专业派别,有看大势的,有看细节的,而且这一帮子对墓室的形制、规格、葬品摆放方式,格局还颇有研究,对司马光研究历代墓葬礼制变迁还有帮助。
不过他们的破坏性不言而喻,中国重视礼敬祖先,历代对于“发冢”之罪极严,发墓开棺者,一般都是死刑,哪怕没开棺,也是三年以上徒刑。
刘猢狲是风占一门的盗墓贼,就是细节派,是苏油找司马光借来的人,这老儿如今还在戴罪立功阶段,司马光奏请了赵顼,将绞刑改成了二十年的徒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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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专业水平是没话说的,苏油对刘猢狲的方案也表示赞同,这样对壁画的破坏性很小。
不过苏油也不着急,对童贯说道:“那就让军士们先把绘画复制下来在开窟,走吧,今天请你吃炒面。”
童贯“啊”了一声:“这……宝贝就在里边,不赶紧打开看看?”
苏油不以为然:“做事情要有章法,一步步来,难道它还能长脚跑了?”
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童贯出了洞窟,苏油看着清澈的湖水认真思考:“今天吃点什么好呢?”
童贯好气哦,离宝藏一步之遥,学士在想吃啥:“浆水面!大馒头!最多加点羊杂碎!”
苏油摇头:“没意思,一点难度都没有,要不咱们吃焖饼吧。”
……
焖饼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在焖菜上面铺一个发好的生面饼,在饼上戳几个洞透气,盖上锅盖焖熟就好。
至于底下的菜,苏油就用了军中现成的肥羊。
祁连山特产的一种黄蘑菇干和薯蓣,加上沙州特产的一种甜杏酱,和如今无处不在的沙葱、地耳,做出有滋有味有肉汁的羊肉焖饼子,终于让童贯没有了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