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九这模样庄子期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顾九的肩膀道:“我明白了。”
这小丫头没说实话她心里藏着苦呢。
只是她不愿意说庄子期便也不问。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如他也有。
人生常苦啊。
只是……
“丫头你什么时候想出去看看就告诉我老头子虽说腿脚不大好使可带你出去看些奇山美景奇珍异宝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听得庄子期话中的安慰顾九的笑容越发真切了几分重重的点头应道:“多谢师父!”
庄子期十分不耐烦她这般感谢摆手笑道:“行了小马屁精继续看你的书去。”
院子里复又安静下去师徒二人一个看书一个研磨药草虽然静谧却也十分和谐。
只除了门外。
那里站了一个男人。
着一袭墨色官袍面容俊逸却如寒霜。
秦峥在那里站了许久。
他来的不是时候。
或者说来的正是时候。
恰好听到了顾九的心声。
她言与自己缘分浅薄又憎恶明国公府困住了她的自由。
秦峥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向往与艳羡却又莫名心酸。
若不是误打误撞的看上了他若不是嫁给了他原本她要比那空中的鸟儿更自在的。
然而如今却被困在那一方天地里不得出。
秦峥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前的影壁分明只要绕过去他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小姑娘。
可到底他却没勇气踏进去。
便在先前他还曾想过小姑娘纵然爱意来去如风他既知自己心意总要试上一试。
然而转眼却有这样一盆冷水泼下来也让秦峥彻底清醒。
这样肮脏的明国公府他如何就能张的开口要将顾九留在里面。
分明她是那样的干净。
最终秦峥并未进门而是转身迎着染红天幕的如血残阳越走越远。
他的身影被拉长孤单且寂寥。
只是无人得见。
……
顾九并不知秦峥来过庄子期写的毒经并不厚上面记载的东西却很多。
她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午书就连顾念蓝来找她玩都被她给应付了过去。
眼见得天色都暗沉下来庄子期一回头见她还在十分痴迷的看书直接便将药经给抽走骂了她一顿:“眼睛这么好用?也不看看这天色现在还敢看!”
被庄子期骂了顾九才意犹未尽的站起了身一面讨好的笑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儿么师父有什么吩咐?”
庄子期拿她这模样没办法黑着脸将书递了过去道:“没什么吩咐趁着现在天还没完全暗赶紧回府去吧。”
倒不是他不留饭只是近来城中有些不太平虽说有仆从跟着庄子期也担心她路上的安危。
闻言顾九这才惊觉天色笑着行了礼复又去跟林氏她们告别这才踏着黄昏余晖回了明国公府。
回到府上天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一盏盏明灯次第照亮像是照着回家的路。
奈何这里不是家。
天边残月弯钩顾九看了眼那初升的月一面带着白术白芍二人回了院子。
先前的时候白芍都在梅园伺候只是如今林氏去了之后带过去的忠仆有四五个并着厨子等人庄子期自然不会反驳也正因此那边就不再需要伺候的人了。
白芍本就是伺候顾九的现下得以回来也十分欢喜现下拎着灯笼帮主子照明都觉得十分踏实。
毕竟她才到了顾九身边不久就被派去了梅园。虽说心里知道主子不是将她变相流放的但到底有些心里不踏实。
如今得以回来伺候主子白芍的心终于安生了下来。
“小姐您当心脚下。”
得了白芍的提醒顾九应声小心的走过青石板路却不期然在门口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世子?”
秦峥站在她的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听得她的声音才看向她应道:“嗯。”
顾九见他换了家居服心知大抵是听了苏澈的回话又笑着问道:“您怎么不进去?”
秦峥抿了抿唇道:“进去说吧。”
说完这话他倒是先走了进去。
这模样倒像是他是主人似的。
顾九一时有些失笑到底是随着走了进去。
丫鬟进门便先去沏茶顾九喝了口茶润嗓子一面问道:“可是有事儿?”
秦峥捧了杯茶却并未喝闻言道:“瓷器很好看多谢。”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所有的郁色都在看到那些特意送来的瓷器之后烟消云散。
那一件件精挑细选的东西都代表了她的心意。
纵然知道顾九也许并没有这个心思但还是让秦峥被取悦到了。
听得他道谢顾九一时有些郝然笑着道:“早先便命人备下了只是这几日忙差点忘了不耽误您用就好。”
分明是她送给自己东西偏生倒像是他用了还是荣幸的模样。
秦峥一时有些分不清顾九的心思只淡淡道:“还有今日的消息多谢你告知。”
他其实命人盯着的且就连方清被打断腿的事情也是他嘱咐的。
不过却没有想到顾九居然会打听了消息特意命人来告诉自己。
秦峥原就知道顾九对明国公府无可指摘可现下却更意识到她对自己跟林氏都做到了十足的上心。
秦峥自认刚开始只是做了表面上的功夫可对方却傻乎乎的捧上了一颗真心。
这样一个诚挚且满怀善意的小姑娘如一束光让秦峥在沐浴到光的时候却又自惭形秽。
顾九并不知他心中想了这么多闻言只是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再说我也想看看坏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她说到这儿又将今日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那会儿祖母叫我去言谈中都是要问母亲的所在她想干什么?”
她倒是隐约的猜到了大概跟方清有关只是却想不明白难道找到了林氏就能让方清出来了?
不想下一刻就听到秦峥说了个近乎相同的答案。
“他们想救人。”
不是她而是他们。
顾九瞬间明白这个他们是秦老夫人母子因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眼前的姑娘好奇的模样格外娇憨若是旁人秦峥早不耐烦解释偏生看到她这模样却忍不住开口耐心道:“西楚律法可以罚金赎人但有个前提——苦主亲口同意。”
单这一项便十分艰难且不说罪过越大赎金越高单说能将嫌犯绳之以法的苦主必然是有些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