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兄弟好!你是朱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啥子事召唤一声我这个堂子随时过来喊一声就是。”
王洪渊豪爽地说。身体不像是跟人斗狠的混混气势还有些像大哥叶三省自然不会把这些场面话当真。
王洪渊招呼大家走到船舷看风景。
金银滩是清流河汇入沱江处两艘游轮就停放在交汇处的一片冲积平原上极目眺望夕阳灿烂山川艳丽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喝彩说好风景好地方。
王洪渊说他准备在岸边大举土木修建一排房子古色古香跟游轮结合起来做一个文化不江城第一大的农家乐。朱其问那是别人的地啊王洪渊说我让他们把土地流转给我就是了朱其说档次要上去就不叫农家乐了叫度假村。王洪渊说老朱说得有理正府机关的人看问题就是不同以后你来给我当顾问我每个月发钱给你。朱其说我哪敢拿你的钱王洪渊说不要钱要人?那今晚船上我那些服务员你随便选。
叶三省心想这里江河汇集风景绝佳风水也绝佳倘若允许修庙他肯定争取为师父王道士拿下这里可是让王洪渊这种人来胡乱捣腾一通真要按他的“宏伟规划”在江边修一些不伦不类的仿古建筑不如就只摆这两艘游轮还算融洽。而且他那么随随便便说一下土地流转肯定是仗势欺人强占其他农民的土地。
一会服务员从房间里抬了桌子椅子出来摆好王洪渊招呼大家入座。
他那边还有三位朋友一位介绍说是顾总看样子是跟王洪渊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一位介绍说是他的好兄弟不过从王洪渊时不时流露对他的指使叶三省揣测可能像马平跟苏少的关系还有一位居然是一位音乐人据说写过很多歌曲跟不少著名的歌星都有合作。
然后又叫了半老徐娘的徐总来陪酒一桌人七星聚会阵容整齐。
叶三省刚上船见到王洪渊时还有些后悔不该冒然答应朱其现在坐在甲板上一望无际清风吹拂满眼都是风景心里欢喜也不在意一桌人对朱其的奉承对自己的冷落酒来即干有呼则应自得其乐。
酒过三巡王洪渊也不避讳直接切入主题说上午的会他也派人去参加了也领到了一张环境综合治理意见书要他们十天内也拿个整改报告出来。主要原因是他们两艘游轮的污水排放和生活垃圾丢弃对沱江河影响极大。
王洪渊愤愤地说:“几十年都这样现在要治理了他m的这个杨中是不是故意日怪?当初我们两个船是办了正规执照合法经营你不让我把污水排江里排哪里?我的垃圾不丢……江里丢哪里?我也不是全部都丢江里有些我也让他们送到岸上的垃圾箱有垃圾站的人来收重要的是你叫我整改我怎么整改?我整改得来我早他妈就整改了还有整改的钱谁出?”
发泄一通后王洪渊问朱其这次镇上是不是真要较真?他父亲打电话问了九叔九叔也没有说什么他感觉有点心虚所以今天必须要问个清楚。
朱其笑着说:“你小王总也有心虚的时候啊?要我来说正府任何时候的任何要求做为一个合法商人都应该积极配合。”
叶三省暗中叫了一声好。朱其脾气温和在镇正府里像一个菜鸟可是现在坐到主位登时变得有模有样说话得体。
“那我们该不该整改?你给我个实话。”王洪渊继续追问。“九叔那个水厂我看杨中这屁娃肯定不会放过可是我们是不是也要一网打尽呢?老朱你今天必须说实话。”
叶三省一凛原来王洪渊的九叔是王洪九。临江镇王姓是大姓不过他和王洪九都是“洪”字辈?为什么叫他九叔?朱其这样被他逼问吃个饭就要承担如此重负是我我就不认这个同学了。
突然想到高雪皎。他和高雪皎其实大学关系也不好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内前进只是因为毕业后都在江城才建立“亲密”关系倒跟朱其和王洪渊差不多。不过王洪渊的身份可不比一位记者正大堂皇。
“正府工作肯定有轻重缓急有主有次哪怕是同一个工作也有侧重点不同不会一视同仁搞一刀切的。”朱其继续老神在在地说。
叶三省在心里喝彩愈加佩服。想不到他平时只觉得可以交往并不看重的同事内涵如此丰富虽然只是引用正府公文中的套话正府机关真是人才济济只是大部分人没有合适的舞台啊。
“那好吧。”王洪渊点点头似懂非懂“来喝酒。”
结束后王洪渊大方地安排洗脚朱其推辞说还要回文化徐总热情地拉扯叶三省一朝被蛇咬有苏少殷鉴不远哪敢再趟浑水助嘴说他还有工作回去还要加班正在纠缠王洪渊接了电话文化县城有朋友邀他宵夜看样子是无法拒绝的朋友挂了电话面带歉意地对朱其说那改天再约。
朱其如释重负连说不必客气。王洪渊让他的兄弟开车送他和朱其叶三省先回临江镇放下两人再去县城。
看着汽车离去朱其松了口气对叶三省说:“刚才我们去船舱洗手间小王总说刘学文上午会一开完就给他打电话说只要王洪渊表示表示他就能够保证他的游龙公司这次安全过关。刘学文还说他是代表高云也就是代表杨中开的这个口王洪渊问我这有没有可能。”
叶三省震惊万分。
他到临江镇一个月其实连工作人员也只认得一半他到计生办录入文件报告时刘学文已经提前两天离开计生办去了船管所要不是因为高云天天坐他的车他肯定不会知道这个人可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居然就敢利用这种机会伸手拿钱。
“怎么可能!杨镇不是那样的人。”叶三省毫不犹豫地否定说。
“杨镇应该不会。杨镇长要吃钱也绝对看不上那点渣渣。高云也看不上你看他的表起码值好几万。”朱其老练地分析说“所以刚才我也想了直接就在洗手间告诉他这肯定是刘学文一个人搞的鬼。”
“狐假虎威胆大包天利欲熏心。”叶三省不屑地评价。
“而且愚蠢。”朱其加上一句“你看连小王总都不太相信他的话所以要专门把我叫去问一下。”
“那小王总会怎么办?”
“我管他那是他和刘学文的事。”朱其头一仰“反正今晚他请我吃这顿饭没亏不仅少出了一笔冤枉钱我还透露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他那个游龙公司未必在杨镇长的打击范围内当然看他是否能够理解了。”
这句话再次让叶三省震惊。
他回到宿舍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以前真是小看了朱其。
他跟朱其的认识完全相同:杨中虽然气势汹汹却未必会真正绝对公平严格打表。他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企业都整得关门肯定会选择一些重点企业严厉打击做个榜样再让其它企业跟进但不会过分要求而是灵活对待比如给个时间表比如减少尺度。
他相信杨中并不是那种只知道一味猛打猛冲的人他的态度只是暂时摆在那里尤其是在王洪九不停增加阻力的情况下但是关键时刻这位聪明能干的年轻镇长也能够灵活处理问题的。
这个时候杨中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清静了一下午的年轻镇长晚饭后不断接到电话刮起这股龙卷风的始作俑者终于开始不可避免地断入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