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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二 云梦之血(四)(2 / 2)


沈凤鸣没有再说话。他很想说人生那么长她总还会再遇见一个能像无意一样的人的。可他忽然无法说出口。他无法断定娄千杉到底是太在乎单无意还是太不在乎。那个她不曾珍惜的单无意。她嗤之以鼻的单无意。她肆意玩弄的单无意。如果活着也许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默然回想一晌他觉出几分唏嘘松开手由得字笺斜在桌面。杨敬他最终同意交给了娄千杉。如果这个女子定要选择这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也只能希望这一点“帮忙”能令得她能走得轻松一点。可他也不知如此做对不对。娄千杉回了陈州依照归宁拜帖的说法不久后就会与宋客同下江南与宋然、与君黎、与自己再次相见——他不知道明知她对执录家别有目的却又替她隐瞒是否也是对宋客与黑竹的不公?

担心时辰要晚他起身出了门。傍晚的南楼不知为何越发静谧了沈凤鸣从廊上向下看了看——楼下没有半个人影。

这样的安静反让他感觉不安——按理说楼下守值的两人总该是在的才对。他回屋再眺了眺庭院和东楼——东楼脚下倒是一切如常。

因了秋葵要独留此间他不免多出几分小心沿曲廊再往东楼走去察看。还未转过了弯去忽听那边有人“啊”地叫唤一声。他心中一提:东楼是女客所居且此际只有秋葵一人如何会有男子的声音?

念还未定身已先动倏忽掠过长廊男子呼叫之声还在继续赫然正是从秋葵屋里发出——屋门紧闭可沿廊的窗却开了一半显然人已越窗潜入。他一颗心提至了咽口疾步闪到窗前喊了声:“秋葵!”不料秋葵正背窗而立闻声猛一回头一整片红色粉末已撒了过来。

沈凤鸣忙闪身避开可那粉末来得纷纷扬扬手背上还是沾到了少许顿时奇痒难耐。“是我!”他有点无可奈何——这屋中景象更令他哭笑不得——一名园仆打扮的男子显然也是着了赤蛛粉的道正在榻前抓挠翻滚。他自没有沈凤鸣这么好运气粉末该是侵了头脸脖颈也难怪他号喊不止。

“怎么回事他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沈凤鸣道。

秋葵的声音却僵硬着“你看清楚他是谁。”

沈凤鸣收敛了神色。那园仆面上赤红点点可此际仔细去看赫然竟是众人遍寻不着的江陵侯章再农。

他暗自吃了一惊一跃入了屋内“你没事吧?”

秋葵摇摇头看了眼他的手“你——你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他还有同党……”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沈凤鸣话虽如此却也知道她适才定是心中紧张已极——新失了这身武功陡然遇敌惶惑自不可免。说话间一目更瞧见她是赤着一双足站在地上显是在休息时遇袭虽所幸将赤蛛粉放在了触手可及之地及时洒出却也不免惊慌跳下榻来。

“你怎么——怎么都不知道喊我?”他上前封住章再农肩胸要穴“我单听见他喊了你遇了敌人却不出声?”

“喊你做什么我又没事。”秋葵哝哝手里握紧了那药瓶子“你——你不是要走?还不快走这人一会儿我交给武陵侯处置。”

“走?你房里这么容易就叫人潜了进来我还能放心走?”沈凤鸣大是不快“不走了!”

此时楼下仆妇与东楼几名园守也已闻声上楼赶至屋前见状亦是失色。沈凤鸣免不得将几人很是数落一番众人面面相觑那为首的只得连连告罪随即令人去四下里仔细查看。

沈凤鸣心里清楚定是章再农昨夜事败后乘乱乔装脱逃随后蒙混在武陵侯人马中入城偶尔听人提起此处的园子便设法潜入换上了园仆的衣服伺机而动。东南楼之间本有长廊可通东楼未曾被惊动可南楼下的人若被他引了开去或是干脆暗中除去了他自能绕到此间。

他也不便多言只叫人将章再农暂且带走关押一面叫人去通知风庆恺、江一信、净慧等。赤蛛粉甚是折磨人他不过手背触到些许已是十分难受想来章再农得了解药之前亦不能再作怪。纵如此也终是有些心惊——章再农还算不得一流高手且多半不过是想捉了秋葵以要挟风庆恺并无怀了十分杀心否则——单凭一把赤蛛粉末怕是也难保得了平安。忽又想起昨夜也不过是离开了秋葵片刻就生了变他越发暗自后怕——除了自己的视界之内又哪里还有什么真正安全心定的所在?

“你真不去东郊了?”秋葵见众人都退了伸手推他“你不去黑竹的人怎么办?”

“我去了你怎么办?”沈凤鸣回过头来“我是发现了你现在是片刻都离不得我——我就不能走开那么一会儿。”

“谁……”秋葵欲待反唇相讥下巴已经抬起忽见他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不论说出什么来只怕都是正中他的下怀。心里忽然酸了那么一酸——他虽然是调笑说的或许也正是事实——这个自此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的确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底气十足地目空一切了。

“你休息吧”沈凤鸣没发现她面色的变化只道“我已叫人带口信过去了。留在这里正好——早点给君黎写信。”

秋葵轻轻“哦”了一声将裙摆掩了脚背小心走到榻边坐下。他在此间她究竟觉得有些别扭不好就此躺下只道:“你手那个样子还能写信么?”

沈凤鸣不答将屋角的烛台搬来点起。天色还不暗秋葵不免有点奇怪道:“这么早点烛?”

沈凤鸣已经将右手伸向火苗。焰舌舔到他手上赤蛛粉“毕剥”两声爆响他似是觉得一烫抬手躲开秋葵已见他手指手背上竟燃起了一层火光来不过——在她大惊失声之前——很快渐弱、灭去了。

“你……”秋葵想起他昨夜左手指尖的灼伤犹疑不定“你是……”

“我没带着解药不过这东西亲火一烧就没了。”沈凤鸣将手背翻与她看——因着中毒未久沾上的粉末也不多这一次手上没留下什么灼伤的痕迹。他随即吹熄了烛火搓了一搓手“现在能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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