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嫣然重重拍下座椅扶手“妙清上次回来这里许多战俘在挖矿都没管反倒好意思又对那些灵兽蠢物讲什么慈悲为怀起来了!?”
她当年对押到矿场的二十四家叛门散修亲族就如奴隶般压榨驱使到死非常刻薄一辈子从不讲什么慈悲为怀一听矿场执事的话就更来气正骂着忽然感应到跟前地板上有道火苗蹿了出来。
以往楚秦门再困难也轮不到她上阵拼命近几十年贵为楚秦庶务掌门丈夫秦长风要修行实际上楚恩城主也是她养尊处优惯了只剩下些筑基后期修士的本能反应。
可惜晚了惊变发生后她只来得及长大嘴巴还未发出示警声音所处之地周围便燎起了一道严严实实的通红火墙火墙呈半透明状她还能看见矿场执事在火墙之外嘴巴动啊动但声音却听不见了其余殿中手下也是如此通通坐着神色如常好像完全没察觉到有事发生。
她很快看见一名全身躲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诡异莫名地现身火墙之内“你是”正要喝骂质问眼前一花又出现了一名翩翩佳公子模样的少年。
“你!”
少女时期的记忆很久远了但面前少年的长相她却不容易忘记正是被自己悔婚过的姜炎!
多年不见姜炎似乎一点没变正定定地盯着自己嘴角微微扯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姜炎!来人!”
往事如电般在脑海中闪回姜炎可是将自己名字刻在山都山地底列为必杀十人中第二的!
她吓得头皮直发麻大喊又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保命物事祭出可惜火墙外面人依然浑无所觉自己行动也受制了连胳膊都无法抬起。
“嫣然别做那些无谓的事了。”
姜炎语调默然目光时而怜悯、时而冷酷、时而又有些难以抑制的快意。人影一晃已到她身后脸快贴上脸悠悠地说:“还记得吗?当年你厌弃我让南宫利羞辱我追杀我还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
“哼!是我那又怎样!?”
因果报应还是来了没想到姜炎竟然真能有今日之成就看这手段威势恐怕修为比那死老头子还高估计已站到元婴门槛前了罢!?
事到临头南宫嫣然自不会堕南宫家女儿的风骨硬气怒斥:“我不喜欢你自然不愿嫁你而且你母亲当年动手在先!要杀便杀!别废话!”
“死到临头你现在后悔吗?”姜炎似乎并不急着杀她只用掌抚上她的后背。
“后悔甚么!?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激动地反驳忽然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中一名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婆子神色狰狞地嘴巴一动一动正是失去了所有修颜妆容的她南宫嫣然自己!
而姜炎那张年轻如昔的脸近在咫尺。
“啊!”
她为这残酷的对比而惊怖尖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脸但手背肌肤也是皴皱枯干的鸡爪子样。
“想想如果你没有悔婚随我携手直赴大道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们现在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啊”
姜炎的声音在耳边如魔鬼一般“可看看你现在”
“我不后悔!”
南宫嫣然眼前浮现出秦长风的脸比姜炎还漂亮得多两人恩爱了一辈子但
“呸!”她对镜子里的姜炎啐了一口“我不嗬嗬嗬”
也许是背后姜炎那掌的引动也许是她这般年纪已实在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南宫嫣然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呼吸“嗬嗬”
“差不多了你说要结婴前必须要先解决所有因果执念我们才冒险回来别节外生枝。”
黑色斗篷里传出苍老嘶哑的豺声语调竟似乎有些同情的意味“毕竟有过一段情她本就阳寿无多你又何必多余折磨一番。”
姜炎眉毛一拧手掌抬起悬在半空一时也回忆起当年掌下佳人的娇憨笑貌那当年的自己曾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迷恋的少女容颜又有些按不下去。
“我不后悔!”
南宫嫣然突然回光返照般凄厉大吼:“姜炎!别小人得志太早!长风和老头子会会为我报仇!”
话音一落她浑浊的双眼中便失去了神采双手无力垂下悠悠荡荡。
“哎!我们走吧。”
黑色斗篷里的人叹气又劝。
姜炎木然地盯着她又看了会儿才伸手盖住她圆睁的双眼又顺便在脸上抚过
然后他俩才和火墙一道无声无息消失。
“四阶灵石的出产一日比一日少万宝阁的人前日来帮忙勘探过这山都灵脉恐怕”
大殿众人毫无所觉矿场执事还在一桩桩禀事坐得较近的柳家筑基第一个感应到“掌门!?”他冲到南宫嫣然跟前仔细端详了几息然后伸手往这位好像在安详熟睡的庶务掌门鼻息探去。
“嘶!”
他缩回手心头巨震。
“嫣然故去了?”
齐云山中正和刑剑对坐论道的齐休得了消息神情瞬间落寞了许多犹有些不肯相信“不可能罢?她没受过什么大伤加上丹药之功起码还有四、五十年”
“是的秦长风那边”来报信的楚佐笙确认。
“哎!”
毕竟是自己暗中故意诱导她醉心俗事大道不行齐休重重一叹起身向刑剑一礼“刑道友恕我门中有事这就告辞了。”
“南宫嫣然”
刑剑也记得她不过需要想一想稍作回忆“我记得她可说话间蓝隶师叔就要回来了你周旋请托等这许久真要为了奔一名门中筑基小辈的丧而放弃拜见吗?”
“没办法她故去我必须得回去看看的。”
刑剑闭关太久不怎么通晓楚秦门家事齐休也不想和别人聊自己此时心中复杂的感情“毕竟是我金丹师弟的结发正妻又是我楚秦的庶务掌门”
“好罢田园将芜胡不归”刑剑笑着诵了句归去来兮辞。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齐休匆匆告罪离开出得门来才喃喃念出后面那句。
“掌门需知大道方为修士根本你为桑海门继任掌门之争操作这许久不值当外面的事交给我等老朽奔波便是。”
江南城中江南宗一众姜家老修正对门主姜明恪苦劝“您是有大机缘大造化的否则老祖也不会将这第一代掌门之位交到您的手里切勿本末倒置啊!”
“我知道了。”
姜明恪不悦地横了他们一眼“若没我出关操持桑珈和英伯陨落于外你们这帮老实人会及时做些什么吗?你们什么都不会只会眼睁睁看着桑海门顺利交接至二代掌门手上更别提像我那样预做谋划了你们看着好了我定叫桑海门重演白山当年那陵梁宗故事!”
他也是恨这帮手下不争“哼交到你们手里桑海门之地得等多少百年才能落入我江南宗之手!”
“可我江南宗分封三代”
“谁教你们明违宗法了!?”
姜明恪不耐烦地一挥手“罢了罢了我所有铺垫已经打好后面的事你们去做吧哎!若你们像那些白山客卿一样得力些我又何必执着于内外庶务上!我也确实该闭关几年了还有什么事正好就今个儿你们一并回了罢”
交待好其他大小事务姜明恪飞入自己的掌门静室刚刚下好隔绝封印忽然静室内的线香无风自燃。
他双目一凝瞳孔里倒映出一道火墙以及两道朦朦胧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