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忽然被问得哑口无言这这这地支吾了半天才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子年轻气盛又在环州打赢了一次西夏精锐有点骄傲自满了还不行吗?”
范纯仁忽然话锋一转“年少气盛也不见得就都是坏事。如此看来在你心中是赞成对西夏用兵喽?”
杨怀仁被问到了如此地步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只好坦然点了点头。
吕大防接过话来说道“我大宋多年来受西夏搅扰也是时候一劳永逸想西夏用兵了。说起来老夫跟尧夫兄也是赞成用兵的只不过……”
范纯仁把话又接了回来“只不过真要一劳永逸怕是要用举国之力才能办到若是此时契丹乘隙而入大宋又如何自处?
或是再有一次永乐城之战那样的大败大辽就不会错失良机了而大宋可就承受不起北方的威胁了。”
吕大防神情凝重想起当年永乐城之战的二十万宋军亡骨竟潸然泪下。
杨怀仁虽然没有那样的经历但一战就损失了二十几万宋军是不难联想到当时大宋朝野上下的一片哀鸿之声的。
但如果他把自己摆到一个后世人去看待就能理解范纯仁和吕大防的心境了不过他也看到了像范吕二位相公作为文人看待战争的一些局限性。
文人善于治国可不懂战争。他们可以为了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振臂欢呼也能为了战败后数万大宋子弟的殒没而悲戚却在面对战争的时候有一种文人特有的思想禁锢。
宋夏庆历和议的那几十年里大宋名义上每年向俯首称臣的西夏御赐银五万两绢十万匹实际上和每年向大辽进贡岁币是一样的窝囊。
当时的文人有耻辱之心他们可以忧国忧民可以口诛笔伐可以执笔立志可这都是假把式他们始终无法也不能改变这样状况更没有能力和决心。
熙宁年间熙河之战大胜西夏之时西夏称臣许诺纳贡他们便又轻易的相信了西夏的忠诚还因为西夏的谦卑洋洋自得便错过了曾经最好的一劳永逸的机会。
后来便有了永乐城的兵败再次和西夏何谈便只能易地求和了说起易地求和杨怀仁想起正是司马光这位当时文人之首的主意。
而当时满朝文武里除了章惇这位直臣在朝堂之上大骂“议者可斩”表示激烈反对之外竟无一人敢言之后章惇被贬到如今起复为相之后对又执意对西夏用兵也就不难理解了。
范吕二位相公也都是忠臣可惜他们的文人思想里只有“和”却不懂这种“和”是只有通过“战”才能获取的。
所以在面对用兵之时心中知道必须用兵却又过于忧虑导致了前瞻后顾最后就故步自封了。
杨怀仁也知道他们这样的思想也是受到时代的局限性的所以倒不是贬低他们而在他的眼里此时对西夏用兵确实是风险巨大的即便他知道结果是好的可如今想起来免不了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大辽一向是一边挑拨宋夏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又一边装好人出面斡旋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平衡而他们自己不断的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这一次宋夏战争里为什么大辽没有出手干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