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在前,权瑾沐随后,接而是傅时运和权容,四人排一列走进入口,下了台阶,豁然开朗。
一个大约单人内室大小的地窨,正中横摆一张方桌,上面蹾着大大小小、色彩各异的黄釉瓷瓶。
最刺人神经的,是浓重的药味儿,几人难受得喷嚏连连,云舒不断拱鼻子。
权瑾沐摘下腰间系的手帕,折叠几回,堵在她的鼻前。
云舒冲他甜甜一笑,反把手帕捂向他鼻子,权瑾沐想扯下来,云舒一冷眼,态度不容置喙。
权瑾沐唇角一勾,狡黠眨眨眼,绕到她身后,伸出手,食指拇指捏住她的鼻子。
云舒一蹙眉,干嘛呀,人家不会出气啦。
她用手扒拉他的手,权瑾沐像有意戏弄似的,松开,又捏住,再松再捏,云舒被逗得不耐烦,喝斥:“姑娘!”
拉出长长的鼻音,细细的、绵绵的、软软的,酥麻着权瑾沐的心,他嘴角扬得更高,更加欢愉,不再逗她,重新将手帕堵在她鼻前。
旁边两人看得一个贱笑不止,一个满脸阴霾,一把要抓起桌上花花绿绿的瓶子飞过去,傅时运眼疾手快地拦住,“你不要命了?”
权容赌气地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出地窨。
一夜安静逝去,翌日日冒屋脊时,衙门公堂跪着蔚明,后面是谢老爷、谢夫人,以及碧家两位老爷夫人,两侧官差肃立,烫金的‘明镜高悬’匾额下端坐陆白,云舒伴于左首。
其余人下位皆有赐座,门外拥挤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罪犯蔚明,还不快将罪行详细道来?”
陆白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回荡在公堂每个角落。
蔚明低垂的头颅缓缓扬起,前日还神采奕奕的脸此时如死灰,两鬓隐现斑白,仿佛一夜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