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通明。
三人围在案台上彼此的脸上都流露着凝重。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即打开泥魃的腹腔尝试着能否剔除寄生妖虫。
可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李长安抓着柄巴掌长的短刀刃口轻薄在火盆上反复炙烤。
浪迹江湖的日子里开膛破肚的活计他其实也没少做过不管是妖还是人。
可这一次不同。
非为“杀”而为“救”!
道士心里难得发虚。
手术可是门技术含量贼高的手艺。
“道兄?”
犹疑中旁边两人探寻的目光转过来。
李长安微微颔首。
眼下也没别人了且勉力施为。
好在他依稀记得自己看过一部剧里面有关于开腔手术的镜头。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照着记忆从泥魃胸口下沿用刀。
刀锋才刺入皮肤旁边的冯翀就急忙向着创口点洒符水里头施加了“禁刀伤流血咒”。
毕竟一台合格的手术下得了刀也得止得住血。
医术不够道术来凑。
但冯翀也坦言这门术法是对人用的落妖怪身上有几成效力实所不知。
好在创口开始时还血涌如泉符水下去后便渐渐不再流血。
有用!
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道士便继续小心用刀自两胸下沿划出了一个v字型。
只是这时他却尴尬地想起自己看的那部剧好像是部悬疑推理剧。所以那部分情节不是在做手术而是在解剖尸体要打开的更不是腹部而是胸腔。
呃……妖怪的生命力应该比较顽强吧?
已经做到这一步再想收手未免说不过去。
道士一狠心照着原来的设想接着从v字尖端也就是剑突的位置下刀一路切开皮肉直抵肚脐。
早说过李长安对开膛破肚很有经验这一刀抛却犹疑是只切皮肉不伤内脏格外的干脆利落。
事毕收刀。
李长安扒住创口两沿。
“准备好了么?”
薄子瑜揉了把青白发麻的面皮冯翀垂目念了声“无量天尊”。
旋即。
道士打开了泥魃腹腔。
…………
火把、灯盏、蜡烛十余个光源高照映得案台周遭炽亮如昼。
光亮中央的案台上。
泥魃如同婴孩一般小小的腹腔里肝、胆、脾、肾、胃……一览无余随着轻柔的呼吸在浓稠的血浆中缓缓颤动。
寄生怪虫就取代了肠道系统环节状的细长虫躯蛇盘其中似乎不习惯暴露在空气里像是冬眠初醒的蛇本能地蠕动颤栗。
而定魄针就静静地落在“虫圈”的最中央。
“术法一道当真玄奇区区一枚短针也能压住妖虫不得暴起伤人。”
薄子瑜曾经一路推着虫尸进衙门想来也被恶心习惯了眼下近在迟尺竟也是面不改色反倒对着刺入虫体的定魄针啧啧称奇。
李长安老神在在没有丁点儿被揭破的窘迫感。
“小道尔撑不了太久还得劳烦冯道友设下禁制。”
冯翀深深看了他一眼可奈何某人脸皮够厚只得哼哼了两声提笔裹上朱砂径直在虫身上绘下一道符箓。
一道封镇妖虫的符箓。
旋即。
道士取下定魄针并用短刀挑弄翻查妖虫。
这虫子的头部接入泥魃的胃囊尾部则连着泥魃的肛门身躯环节间则探出细密的触须如同根茎“生长”入泥魃的内脏当中。
李长安尝试切断连接肾脏的触须可刚下刀那一片触须便猛地蜷缩肾脏也立刻痉挛起来渗出细密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