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漫灌村子泡在了水里。
可某个本该淹没成池塘的地儿却反倒不见积水。
隧道入口前。
城阙样的石门紧闭依旧但门脚处的缺口却大喇喇曝露在大伙儿的视线里原本搬来封堵它的石磨倒在一边风雨由是畅通无阻。
李长安跳下来发现缺口边缘有新的剐蹭痕迹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可以想象出这样一幕:
佝偻的老人跳进冷水拼命挪开了水底沉重的石磨露出石门破损的缺口。
然而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取下同样沉重的门栓只能选择那个狭小的缺口那个死去的马春花曾经钻进过的缺口。
但马春花是个苗条的女子他虽消瘦却仍是个骨架宽大的男人。
所以锋利坚硬的石棱刮破了衣物、磨烂了皮肉浑身的骨头在挤压下嘎吱作响。
他一点点扭动身体一点点忍耐痛苦。
终于。
钻进了那幽暗深邃的地洞。
……
李长安摇了摇头邵教授的精神状态着实可疑。
回首。
随他赶来的大伙脸色都不好看易宝华更是抱着个对讲机满脸焦急不停呼叫。
“教授不要做傻事受到请回答。”
他先前发现屋里对讲机少了一台就坚持认为是邵教授取走的。
可惜几番呼唤都与现在一样泥牛入海了无回应。
道士本也没报期望招呼王忠民一起取下门栓推开石门。
这时候。
对讲机却响起了信号不稳定的“滋滋”声。
邵教授?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去。
良久。
伴着失真。
“我也许是疯了。”
……
隧道一如既往的逼仄、幽暗、湿滑而腐闷。
道士独自步步往下。
不久在石壁的腐苔上发现一道新鲜的划痕。
看样子。
是有人失足摔倒慌忙中试图用手抓住石壁留下的痕迹。
道士想了想干脆也“滑”了下去。
而另一边对讲机中易宝华在尽量稳住邵教授。
“教授你没疯。你只是……只是太急了。我知道这次考古您很看重但确实仓促危险了些。我们可以换个时间下次带更多的人手更多的设备来更好的开发。”
“时间?哈~(长长的呵气)对啊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突然要戒烟吗?因为查出了癌症肺癌晚期。宝华还有春花和广文我知道你们都在听。你们也知道我没有孩子妻子也早就病逝了。这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但唯独‘返魂砂’!我大半辈子都在追逐它。现在我就要死了但在死之前我想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不管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长安滑出隧道下到溶洞。
眼前空阔而黑暗的地下世界充斥着“哗哗”的声响那是暗河在前方涌动。
循声而去。
道士很快抵达了索桥边。
然而这经历了百年岁月的铁索桥此时却已断裂坠入了桥下的激流里显然是邵教授的手脚。
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只是想看一眼传说隐藏在黑暗下的真容而已除此别无奢求包括自己的命。
李长安拿出两张纸马贴在腿上。
这是神行甲马大名鼎鼎普及又实用俞真人没理由不记录在册子里。
他往后退了几十步大步助跑奋力一跃重重落在对岸。
“您的意思我们都懂我们不会反对但您也别忘了我们是您的学生这么重大的研究成果您可不能抛下我们。您稍稍等等我们这就过来涨涨见识也给您打打下手。”
“哈哈你个滑头!你说得对但很抱歉我不能等因为灵感不能等!你们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像是混沌的天空炸开了漫天星辰思维不停闪耀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答案就自己浮现!你们知道我拼那两幅壁画花了多久?一个小时!好像……根本不需要去拼我本来就知道壁画是什么样子!这就是灵感稍纵即逝所以我得抓住它一小时、一分钟、一秒也不能等!”
道士越过了暗河踏入村落。
一如往日在腐烂中死气沉沉可一些屋子原本紧闭的门户却敞开着给人“它”曾短暂活过来的错觉。
邵教授曾告诫所有人不能乱动村中的一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坏但显然他自己违背了这个规定他进入了这些房屋。
他做了什么?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