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生之后,宋清词头一次见两个皇子。
两个小内监在前开道,后面跟进来并排的两个年轻公子,前头的穿着宝蓝色蟒服,显得精气十足。
落后一步的微微低着头,一身半旧浅青色绸袍有些书生气,正衬他秀气的面容。
正是后来做了皇帝的二皇子宋煦仁。
宋清词也是等他做了皇帝之后才发觉,她这位便宜二哥外表看着谦虚谨慎,心机却比大皇子重得多。
见着宋清词出来迎接,两人都有些拘谨。
他们在给皇帝做嗣子之前只是普通宗室子,不及宋清词这个嫡出大公主尊贵。
即便有兄妹之份,他们对她也忌惮三分……
尤其是在听说宋清词这几日的“壮举”之后。
宋清词随意福了福,“你们来了。”
两个皇子却不敢懈怠,拱手郑重称呼:“大妹妹。”
大皇子宋朝业朝殿中探了探头,想看看皇帝在不在,二皇子也抬起头,却是打量宋清词。
听说那天宋清词舌战群臣,说朝臣们已经投效了新君,话里暗指皇帝中毒是朝臣和“新君”勾结所为。
她知道了什么?
二皇子微微眯起眸。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宋清词和以前判若两人。
明明还是那张美艳到甚至让人讨厌的脸,莫名染上冰雪寒气,像一柄软剑。
似乎柔弱,其实锋芒毕露。
宋清词忽然看向他,宋煦仁被抓包,下意识别过脸。
他内心纠结的时候,宋清词心里只会比他更纠结百倍。
尤其是在她发现宋煦仁正偷偷打量她的时候。
眼下她顾不得这个。
宋清词深呼吸了一下,侧身道:“两位兄长进殿坐吧,爹爹刚睡下不久,没这么早醒。”
宋朝业和宋煦仁对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皇帝刚睡下不久,正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请安的。
以往他们来请安皇帝也不常见他们,空有父子的名义,并没有父子亲情。
这些宋清词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请他们进殿坐?
两人一肚子狐疑,且进去坐了,看她要干什么。
宋清词自己也坐了,让侍女送茶上来,她一个眼神就能把福宁殿的宫人调配得清清楚楚,俨然是这里正头主子模样。
这让宋朝业二人更感压力。
宋清词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茶面上的浮叶,一举一动都端庄雅致得好看。
就是动作太慢了。
两人等她开口等得心焦,宋朝业显然更沉不住气些,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殿外阳光照得树荫在地上的投影越来越蓬勃,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宋清词终于放下茶盏。
“我已经知道是谁给爹爹下毒了。”
“……”
没有宋清词想象中张皇失措的场面。
两人显然都很惊讶,却没有太夸张的表情。
要么就是这件事确实和他们没关系,要么就是他们心机深沉,不会被宋清词简简单单一句话炸出来。
宋朝业忙道:“是谁?”
宋清词有些失望,很快又恢复微笑,“就是那个太医院的二等药童,被我刺伤之后已经关进天牢审问了,还带出来一个年轻的太医。”
“哦。”
她持剑伤人的事两人早就听说了,如今不过多带出来一个太医,幕后主使还没出来。
两人兴致缺缺。
宋清词握着茶盏,晶莹的贝甲比甜白瓷的盏身还要白净剔透。
她微微用力。
不急,她总能查出真相的。
宋朝业二人坐了一会儿,见皇帝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到庭中磕了头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