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火烧山,许是秋日天干物燥的缘故。”
听赵城的口气火烧得不小,宋清词蹙起眉头,她册封楚国公主的吉日发生这样的事,朝中言官御史又有话说了。
什么德不配位上天降罚,宋清词不用想都知道。
债多了不愁,她自己倒不怕被朝臣弹劾,就怕皇帝又为她忧心弄坏身体。
他的身体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让禁军将士全力救火,务必扑出一条道来。”
宋清词道:“朝中倾力安排这场册封大典,堪比册立太子,我不能如此无用被小小山火困在这里。”
不管这火是怎么起的,她一定要过去。
赵城点头道:“已经让禁军将士去救火了,只是……就算扑出一条道,怎么敢让公主千金贵体犯险?”
“这么说能扑出一条道?那就好。”
宋清词并不在意,“你们能走我就能走,别忘了,我也是禁军的一份子。”
哪怕下轿步行,她今天也要祭天!
与此同时,一乘青帷马车的队伍也在出城,见公主的队伍停在前头,车夫拉长脖子看热闹。
“老爷,前面好像出事了,楚国公主的仪仗停住了。也不知要等多久,咱们从西门出京吧?”
马车里没有声音,不一会儿,有人从里头揭开车帘。
车里坐的正是沈泽光。
因宋清词册封楚国公主大赦天下,沈泽光原本要被贬到西北苦寒之地为官,如今改贬到闽州为知州。
闽州除了多蛇之外,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等等,兴许一会儿就动了。”
沈泽光敞着车帘往前看,他不着急,车夫自然不能说什么,便放了马鞭坐着等。
没一会儿,前方的队伍骚动起来,有向前走的趋势。
车夫下车到前头打听消息,不一会儿兴冲冲地跑回来,“老爷您真神,楚国公主的队伍要走了!听说是前头山火,公主让禁军扑灭了一条道的火,要强行过去!”
说话的时候,前头的队伍已经走了。
沈泽光盯着队伍中禁军的身影,宋清词为了强行过去,派大部分禁军去扑灭山火,以至于随队保护她的禁军所剩不多。
只余数十个。
余下的内监、宫女虽多,只是执伞持香或者吹奏礼乐的,根本没有战斗力。
沈泽光忽然笑了,“咱们这位楚国公主真本事。她若肯等几个时辰山火被扑灭,根本不必冒险穿过。”
他料定宋清词会这么做,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宋清词的果敢,超乎他的预料。
车夫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以为沈泽光真心夸宋清词,跟着附和,“可不是吗?说来楚国公主是咱们沈家的儿媳妇,自然是好的!”
沈泽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再好也到此为止了。
今日宋清词进了火海,世间再无楚国公主……
“老爷,咱们跟着走吗?”
要是寻常百姓的车马,自然不能靠近公主的队伍,沈泽光是朝廷命官,随着公主队伍出城不算什么。
不想他摇了摇头,“我能去闽州,多亏陛下册封楚国公主大赦天下。就在这里等着,我要等楚国公主回来。”
他要亲眼看见宋清词回不来才安心。
等公主回来?
没有两个时辰怕是等不到。
车夫想了想,没有多说话,自家老爷是贬谪又不是流放,至少不会有人来赶他离京。
他想等就等吧。
车夫靠着马车休息,不知不觉打起盹,他听见礼乐声响惊醒的时候,沈泽光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
和他睡着之前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朝前方看去,顿时欣喜起来,“公主回来了,您瞧,御撵顶上还有黑灰呢!”
何止御撵顶上有灰?
连宫人脸上都有灰。
风光无限的队伍是从火海里出来的,禁军和宫人们个个灰头土脸,姿态仍然从容不迫,秩序井然。
百姓看得更加激动,指指点点。
天子脚下的百姓不是头一次见这么隆重的队伍,可穿过火海的皇家队伍,他们是头一次见。
车夫半晌没听见沈泽光的声音,回头一看,沈泽光盯着回来的御撵,满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