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殿外都听见了宋清词的怒声。
没有人怀疑,她盛怒之下真会做出这种事。
赵城紧紧跟在她身旁,朝殿外一挥手,禁军精锐包围了福宁殿。
文官们吓得不轻,陈敬棋和陈谢芳身旁围满了人,“国舅爷,快去劝劝楚国公主,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陈敬棋沉吟片刻,他知道宋清词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但还是朝殿中走去。
此时她身边需要信得过的人。
沈玉临早就进殿了,这会儿陈敬棋也进去,百官才算安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朝业和宋煦仁一进殿就在寻找自家女眷的身影,端木氏和尹氏都有许多话想跟他们说,碍于宋清词杀人的目光,她们什么悄悄话都不能说。
一切只能摆到明面上来处置。
见宋煦仁发问,尹氏忙道:“陛下听说京郊大火,楚国公主的队伍从大火中穿过,便十分忧心。偏有人来报公主葬身火海,陛下一口痰涌上来迷了心窍,喊了几声就咽气了。”
“喊了什么?”
宋朝业和宋煦仁异口同声,又是惊讶又是企盼。
尹氏皱着眉头看宋清词一眼,“陛下只喊着‘大囡囡’,喊了四五声,又喊了先皇后的名讳便咽气了。”
陈敬棋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宋清词。
宋朝业和宋煦仁失望至极,殿外的大臣已长吁短叹起来。
“陛下怎么能不留下储君人选?现在可好,该让哪位皇子继位?”
“陛下一心只念着楚国公主,哪里在意国之大事?”
“嗐,咱们多次上陈陛下立太子,陛下就是不听,如今可好!”
“啪!”
宋清词随手从身侧抓来一个瓷盏,用力摔在地上,瓷盏的碎片四溅飞起,女眷们尖叫着躲开。
“父皇刚刚驾崩,若有人再敢出言诋毁他,休怪我不客气。禁军何在?”
“在!”
禁军将士喊声震天,那些文官早就吓破了胆,不敢再胡说。
殿中的宋朝业给端木氏使了个眼色,有些话他自己不能说,必须旁人说。
端木氏看着宋清词恶鬼般的脸色本不敢多话,无奈宋朝业一直给她递眼色,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大妹妹,父皇没了,我知道你比谁都伤心。可大臣们议论的也有些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宋清词气头上拿她开刀。
宋清词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跪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呵。”
宋清词喃喃着这句话,目光扫向众人,“我也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可爹爹死因未名,我想二位兄长也不会眼看爹爹枉死还能心安理得坐上皇位,对吗?”
她都这么说了,宋朝业和宋煦仁只能附和,“大妹妹说得是,父皇忽然驾崩确实有些古怪。”
宋清词点点头,“是谁来报我葬身火海了?满宫里谁不知道爹爹病了受不得刺激,连被刺杀的消息我都瞒着爹爹,谁这么大胆谎报消息,故意害死他?”
她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女眷们,柔德和柔良一脸茫然。
“是个内监吧?一个小内监。”
“不对,是个宫女,好像不是福宁殿伺候的。”
“是内监……”
宋清词听了一圈,心沉到谷底。
当时在福宁殿的只有这些宗亲女眷,她们连是谁进来报信都记不得,这会儿宫里混乱一片,上哪儿去找谎报消息这个人?
“找,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她面沉如水,“一日找不到害死爹爹的凶手,新君一日不可登基。”
众臣哗然。
要是永远找不到这个人,难不成大周就永远没有皇帝了?
文官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朝着殿中大喊,“公主未免太霸道了!朝堂政事与女子无关,如今头等大事是商议新君人选,不是找人!”
“把他拖下去,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
宋清词头也不抬,禁军只听她的命令行事,很快架住说话的大臣拖出福宁殿。
被拖走的大臣不可思议,百般挣扎,“尔敢!连陛下都不敢打言官,尔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