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清词!
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高贵妃向后退了几步,皇帝驾崩之后宋清词俨然是宫里的当家人,一手操持起皇帝的丧仪,比从前还强势跋扈。
她现在只是个才人,拿什么跟宋清词比?
宋清词在灵前跪得浑身无力,路都走不稳,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伸手,抓住高贵妃的衣襟。
“是你害死了爹爹。”
她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可见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高贵妃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不,不是我,都是这个小蹄子!”
她知道自己抵赖不过,连忙把火引到侍女身上,想找个替罪羔羊。
“是这个小蹄子跑去福宁殿胡说八道的,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让她去惊扰陛下的!”
说着挣脱宋清词,把那个侍女推过来,“公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算账就找她,不干我的事啊!”
跪在地上的侍女看着年纪不大,饿了两天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会儿被高贵妃推出来挡剑,她连连抽泣一句话都说不出。
宋清词盯着那个侍女,面容冰冷。
好一会儿,她竟然蹲下身。
那侍女吓得两只胳膊一夹,以为宋清词要打她,没想到宋清词扳正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别害怕。”
宋清词的口气带着些安慰,“我只要真相,告诉我陛下驾崩的真相。”
侍女哆嗦着嘴唇,沈玉临朝桌上一看,倒了杯热茶给她。
她感激地接过来,双手捧着灌了一大口,脸色好了许多。
“公主,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公主册封那天,我们这些小宫女都去看热闹。”
“后来就听见许多人说京郊着火了,还有人说,说……公主葬身火海了。奴婢吓得跑回来告诉高才人,高才人高兴坏了,让奴婢去福宁殿传消息。”
“你胡说!”
高贵妃甩手打在侍女身上,“我高兴什么,我哪里高兴了?我明明是让你去福宁殿打听打听情况,谁让你去胡说了?”
“您就是说了……”
侍女又开始哭,主仆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认。
宋清词在这里,认就是一个死。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争辩,最后都看向宋清词,生怕得不到她的信任。
宋清词打量了一番殿中的景象,里头气味不好,桌上还摆着残羹冷炙,看样子高贵妃只有这么一个侍女。
侍女罚跪的时候,连个给她打扫宫殿的人都没有了。
“我更相信她。”
她忽然开口,高贵妃和侍女急忙看她,发现她伸出手,在她们两人之间指了指——
最后指的是侍女。
高贵妃吓得不行,“你相信我,我没骗你!你信一个宫女?谁知道她被谁收买了想害死陛下?”
“她一个冷宫宫女,谁会收买她?直接收买个福宁殿的宫女来传话不好么?”
宋清词冷眼看着高贵妃,相比之下高贵妃更有可能,未必是她想害死皇帝,更是因为她愚蠢。
她记得就在册封之前,她还看到高贵妃跪在福宁殿外叫喊求情的场面。
高贵妃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刺激到皇帝,她只顾着想如何挽回自己的地位,没有多的心思去想皇帝的病情。
“如果她被收买了,还用得着在你这里跪两天没吃没喝,她不会跑去找她背后的势力求助么?”
宋清词的口气决然,没有一丝犹豫。
高贵妃终于被击溃,哭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陛下的病情不能受一点刺激,我不知道啊!”
“不知者不罪,我不是有意要害死陛下的,你就饶了我吧!”
昔日高高在上的高贵妃主动跪下,没了半点宠妃的派头,她抹着眼泪给宋清词磕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饶了我吧!”
“是不是有意的都不重要了。”
宋清词道:“爹爹驾崩时我当着所有皇室宗亲和朝中百官的面说过,一日不找出害死爹爹的凶手,一日不议新君登基之事。”
“你猜,这会儿有多少人盼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