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沈夫人朝族中几位长辈使了个眼色,白发苍苍的老人对沈玉临道:“怎么不见楚国长公主?到底也是她的长辈,她应该来祭奠。”
族中和沈玉临同辈的男子,他们的妻子此刻都在灵前痛哭。
宋清词身为沈玉临的妻子,自然也该来哭。
“长公主身份尊贵,不同寻常人家媳妇。”
沈玉临淡淡解释了一句,族中长辈并不满意。
“身份再尊贵,那也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难不成先帝是把她嫁到我们沈家做祖宗供起来的,而不是做媳妇么?”
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不仅侮辱了宋清词,还隐隐有辱及先帝的意思。
沈玉临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忽听女子高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谁说本公主不来?我这不是来了么。”
他转头看去,只见宋清词带着侍女和侍卫施施然而来。
她竟会来给沈泽光哭灵?
沈玉临的疑惑一闪而过,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痴心妄想,因为宋清词白色的狐裘解下之后,里头露出的是一身红艳的衣裳。
映着她嫣红的唇,在一片缟素的灵堂中显得分外刺眼。
众人皆惊。
沈家几个族老更是吓得瞪大老眼,“这是灵堂!长公主怎么能穿红衣过来?快去换身素色的来!”
“长公主对已故长辈如此不敬,要跪在灵前向长辈请罪才是!”
沈家这几个族老年事已高,对朝廷和京城中的时事很少关注,因此并不了解宋清词的性格。
只觉得先帝都驾崩了,新君又不是她的亲哥哥,她还能有什么威风?
因此不但不尊敬,还更加想踩她一头。
“长辈?”
“他沈泽光也配?”
一群老头被宋清词这话惊得差点跌坐在地,却听宋清词跟着道:“你们也配?”
“你!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的是你!”
宋清词满眼冷色,指着说话的老者,“你竟敢言语间辱及先帝?谁给你的胆子?先帝在位素来仁德,龙驭宾天后谥号为仁宗。你是哪来的老不死的,敢指责先帝?”
那老者眼睛翻白,平生头一次被称为老不死的,差点没晕死过去。
沈夫人急得拉扯沈玉临,“事到如今你还由着她在沈家的灵堂上闹么?这么多朝臣官员都在沈家,她这一闹我们沈家的脸还要不要?!”
她以为为了沈家的颜面,沈玉临怎么也会出手。
没想到沈玉临只是抿了抿唇,一句话都没说。
好在宋清词没继续骂那些老头,只转过身道:“我今日不是来和你们废话的,把沈泽光的棺椁打开,我要亲眼看见他死了才行。”
“宋清词,你别太过分了!”
沈夫人气得面无人色,指着她大骂,“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开棺验尸,你就不怕遭报应,不怕冤魂缠身么?!”
“他沈泽光的魂,有什么脸来找本公主?”
宋清词回身一看,来沈家吊唁的官员不知何时都围到灵堂之外,面露担忧地看着灵堂中的冲突。
好极了。
她还担心没人看呢。
“好,今日我就一次性与你们说清楚。”
宋清词朗声道:“先帝驾崩当日,也是我册封楚国公主之日。沈泽光一向记恨陷害我,那时他将要贬谪出京,为了害我竟挑唆宋朝业在京郊放火,想烧死我。”
“可惜,那场火没有烧死我。沈泽光又设法买通宫人假传消息,说我葬身火海。先帝那时已经病重时日无多,受了这等刺激直接驾崩,临了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什么?
她居然说沈泽光害死了先帝?
沈家众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认下沈家就完了!
沈夫人像炸了毛的斗鸡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