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几日书信里,柔良说一定会在城外接他的。
他想了想,柔良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怎么能让她亲自到城外迎接呢?
他只是一个落榜举人,一个军中的小小百夫长而已。
江流子虽有些失落,却没想太多,正想回城去公主府见柔良,忽听见一道熟悉苍老的声音,“儿啊……”
他顿时浑身一僵。
“儿啊,是我儿吗?”
那声音有些不确定,带着怯弱,江流子连忙回头,只见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朝他的方向看来,看到他回头时表情又期待又担心。
万一那不是他们的儿子怎么办?
“爹,娘?”
江流子只是一愣,很快就大步朝他们走去,立刻扶住了老者。
养父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养母的身体倒是尚可,可他们俩怎么可能从岭南那个地方跋山涉水到京城来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
“江郎。”
江流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忽见柔良笑着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侍女仆人和马车。
这么大的阵仗自己刚才却没看见,显然是柔良故意藏起来不让他看到的。
“我把你父母从岭南接来了,你欢喜不欢喜?”
这是柔良特意给他安排的一个惊喜,她命人从京城赶到岭南把江流子的养父母带来,千叮万嘱务必路上要好好照顾他们。
这对老人前几日才到京城,柔良特意让他们今日来接江流子,给他一个惊喜。
江流子却紧紧握着两个老人的胳膊,一句话也不说。
柔良看到他眼眶湿了,眼睛都红了却强忍着。
再看两个老人,他们好不容易见到一年没见面的儿子,喜极而泣,两张老脸热泪纵横。
他们一家三口哭着,柔良却笑着。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江郎,是不是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你生气了?”
她正想解释,江流子却一下子抱住她,把她吓得当场愣住。
这……这可是在城门下!
人来人往都看见了这一幕,跟着江流子回来的那些将士也都看见了,因看到长公主的马车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见到这一幕,众人大惊,交头接耳个不停。
原来等着江流子的人是柔良长公主!
他居然还敢抱长公主,这小子是嫌命太长了吗?!
“放……”
柔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光天化日下被男子抱住,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觉得自己羞都要羞死了。
可是羞过之后,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喜悦升起,就像一颗春天的种子慢慢从松软的泥土里拱出嫩芽一样。
每拱出一点,那泥土就颤一颤。
那句“放肆”被她咽回去,好一会儿才娇羞道:“放开我。”
江流子这才发觉自己情难自已唐突了柔良,正后悔着,忽见柔良的脸红得能滴下水来,“我给二位老人家找了个宅子,离杏花楼不远。你回来之后再住杏花楼也不合适了,也该有个清净的地方准备武举,咱们先去看看屋子吧。”
说罢当先转身,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江流子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生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发现后头还有一辆马车。
是他养父母来的时候坐的马车。
江流子本是可以骑马的,为了和两位老人说话索性也上了马车,一到车上,两位老人就絮絮叨叨说起他们怎么从岭南来的事。
“长公主对我们特别好,派来的大人不知道对我们多恭敬,好像我们是什么官老爷官太太一样。”
江流子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他们这一趟从岭南来没有遭什么罪,反而吃了见了许多从前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