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才是沈家的远房亲族,说起来算是沈玉临的堂侄儿,沈成才得管他叫声叔父。
他和陈谢芳同为吏部侍郎,先前处理尹家那几个门生故旧的时候,这个沈成才就是头一个不想得罪尹家怕担干系的。
他那儿子沈志鹏自从挑戏过宋清词被修理过之后,如今倒是没听见动静了。
沈家自从沈泽光没了之后,这个沈成才就倚仗着沈玉临了,他今日出现在这里倒不奇怪。
“嗐,我哪敢对镇国长公主不满?长公主位同摄政王,要碾死我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沈成才的话阴阳怪气的,“只是太有本事的女子若娶回家做夫人,难免让男子心惊胆战,哪及你们这里的解语花温柔?”
跟着便是一连串女子的娇笑声,倒没听见沈玉临说话。
赵城同样听见了隔壁雅间的对话,脸色十分难看,“沈成才竟敢这样说你,他这张狗嘴还留着做什么?”
说罢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淡定,淡定。”
宋清词忙拉住他,“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隔壁很快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
“镇国长公主的才能,我等都看在眼里,她确实厉害。”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就是行事太毒了些,先沈老大人死了都不能瞑目,还叫她把灵堂搅得乱七八糟,我如今想想都痛心。”
这人约摸是沈泽光的附庸,在这替沈泽光鸣不平呢。
“哼,什么改革弊病,什么武举,镇国长公主说得好听是为大周提高军力,还不是为了她自己谋权?”
“谁不知道,如今朝中上下的武将都对她心服口服,她手握大军谁敢跟她说个不字?”
这些对话之中,沈玉临一直没有开口,宋清词有些等不下去了。
她才懒得听这群半老男人的牢搔话,她就想听听沈玉临是怎么说的。
“沈驸马,您怎么不喝酒呀?奴家敬您一杯。”
“!!!”
宋清词忽然在女子的娇声中听到沈玉临的名号,立刻竖起耳朵。
赵城握紧了腰间的剑。
他要是敢喝这杯妖艳女子敬的酒,赵城就一剑砍了他!
沈玉临微微蹙眉,没有理会那女子递上来的酒,反而朝屋顶和门外望了一眼。
气氛不太对。
他目光如电立刻看向雅间里和隔壁相连的壁板,夺过女子手中的酒杯猛地掷过去,单薄的壁板应声而倒,那头传来女子的低呼声。
和沈玉临同座的人都吓了一跳,朝隔壁看去,正见赵城护着宋清词倒在地上,沈玉临的灰衣护卫都站在门外,听见声响才赶进来。
看到赵城和宋清词倒在地上亲密的模样,沈玉临登时蹙眉,“你们俩在干什么?”
赵城扶着宋清词站起来,皱着眉头看沈玉临。
他还有脸问他们?
“你还有脸问我们?”
开口的却是宋清词,正说出他心中所想,“你跑到花楼来干什么我就不说了,一群老男人凑在一起说我坏话,臊不臊?”
除了沈玉临之外,沈成才等人都尴尬得脸红,低着头忐忑不安。
糟了,宋清词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了。
宋清词这才看到,屋里除了这些朝中官员之外还有四五个解语花,几乎是每个人手边都有人陪着的规格,沈玉临身边也不例外。
这些女子衣着轻薄打扮妖艳,可对上乔装打扮而来毫无装饰的宋清词,仍然一眼就落了下风。
女子和女子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一眼就能分个高下。
宋清词位高权重气势凛人,那张脸却没有丝毫刚硬肃穆的气息,反而娇俏美艳如谪仙一般。
识相的众女连忙福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沈玉临却蹙起眉头,“你就是来偷听我说话的?难道我和朝中大臣说话的自由都没有,都要受你镇国长公主约束么?”
“沈玉临!你怎么跟长公主说话的?”
赵城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宋清词却把他拉住,自己上前一步,“好个能言善辩的沈驸马,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们竟在背后如此议论我?他们对我如此不满,难道你也如此么?”
沈玉临没说话,气氛顿时十分难堪。
沈玉临身后那些官员坐不住了,连忙上前行礼告罪,“长公主,我等方才喝多了酒说些胡话,还请长公主千万别计较。”
“呵,是胡话么?”
宋清词冷哼一声,看向沈玉临,“他们喝多了,沈驸马也喝多了么?”
她不在意旁人议论什么,她在意的是沈玉临听着那些话,却依然安然地坐在席上,与身边的解语花喝酒说话。
他没有半句话为自己分辨过。
要不是他的默许,沈成才那些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宋清词言语不敬。
“宋清词,不要太过分了。”
沈玉临这才抬起头,面色有些不耐烦,“你今日到这里就是错的,我要是你,就当做没听见今日这些话,对你对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