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误会了,我不是为这事。”
武举是宋清词一力促成的,可她对谁排第几名还真没兴趣,都是为大周选拔人才罢了。
她笑着回头朝殿外看了一眼,宋煦仁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抹浅粉色衣角慢慢露出来,竟是柔良。
她见着宋煦仁还有些不好意思,面颊泛起淡淡红晕。
宋煦仁一愣,“这……我刚刚才看到武举春闱的状元叫江流子,这个人好像和柔良妹妹有些关系,柔良你就来了。难道真的是这个江流子?”
听见他提起江流子,柔良立刻羞红了脸。
一旁的罗辉秦连忙竖起耳朵听,看来他不需要再去打听了。
眼看柔良不好意思说,只好由宋清词替她说,“皇兄,就是这个江流子。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我最清楚了,我给皇兄说说咱们当今的武状元,如何?”
“好啊!”
宋煦仁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大约是武举的喜事冲的,他今日竟觉得身子好了些,也有精力听宋清词说话了。
宋清词道:“这个江流子是个文举人,去年考过落了第,因他家境实在贫寒,我就收留他在我名下的酒楼做个说书先生。柔良那时替我看顾生意,就和此人认识了。”
说到这里,宋煦仁笑着看了柔良一眼。
宋清词继续道:“后来金国入侵,江流子便从了军还立下军功,成了百夫长。再到武举之事成了,他便回京来一心备考武举。此人文韬武略都了得,又有救国救民之心,实在是当之无愧的武状元。”
宋煦仁听得乐呵呵直笑,一派老年人的安详。
他现在对朝政并不干预,事情都交给宋清词来办,眼下宋清词为他为大周选来这个顶好的武状元,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倒是宋清词瞧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心酸。
想想自己今日是为什么而来的,她又把这份心酸咽了回去,强撑笑容道:“皇兄,江流子和柔良彼此有意,早已海誓山盟。我今日想替他们做个媒,求皇兄为他们赐婚。”
穷小子配长公主,高攀不上。
武状元做驸马,耽误前程。
江流子和柔良这桩婚事,可供人反对的把柄实在太多了,宋清词来之前就给柔良做过心理准备——
就算以她如今的地位来为柔良二人作保做媒,皇帝也未必会同意。
果然,宋煦仁皱了皱眉头。
看宋清词这般笃定,再看柔良都亲自为自己的婚事出面,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意了,可见江流子这个人是她们看准了。
宋煦仁没有直接开口,反而笑呵呵道:“长姐如母,大妹妹替你商量婚事,我无话可说。不过女儿家哪有自己商量婚事的?柔良,你先下去吧,我同你大姐姐说就是了。”
宋煦仁支开柔良,显然有话要说。
柔良看了看宋清词,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之后,这才福身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唉,怎么偏偏是个武状元呢,这岂不可惜了?”
柔良出去之后,宋煦仁便道:“他若要尚公主,便不能在朝中担任实职了,这武状元岂不是白考了?”
“皇兄,他出身寒微,靠百夫长的身份是没资格尚公主的。因此只等考取了功名,这才敢让我来禀告皇兄。”
宋清词把原委说了一番,宋煦仁这才明白,“可你说这人文韬武略样样都好,又有救国救民之心,让他担任虚职未免可惜了。大妹妹,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样的人才,他不信宋清词会白白放掉。
宋清词想了想,老实道:“江流子说,他要是能尚公主愿意不领实职,但将来边关若有战乱,他愿意以兵卒身份去报效家国。据我看来让他做兵卒未免太浪费了,谁说驸马就不能担任实职?我已改了朝中那么多制度,不差这一条了。”
她说得坦诚,边上的罗辉秦听得心惊肉跳。
皇帝病重,她一个位同摄政王的长公主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皇帝发怒?
可宋煦仁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我就知道你有这心思的表情,笑得乐呵呵的。
他的笑容很快又敛下,“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你让江流子以驸马身份参与朝政,那沈玉临那里你怎么都压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你跟沈玉临到底怎么样了?”
宋清词顿了顿,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
现在在宋清词和沈玉临之间,宋煦仁更倚仗的不再是沈玉临,而是宋清词了。
他甚至在为宋清词的将来筹划——
如果她跟沈玉临真的交恶了,让驸马在朝中领实职的头最好不要开,否则沈玉临一旦光明正大进入朝堂,难免对她不利。
他在意的是宋清词的处境,至于柔良的驸马何等出身何等职位,他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