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才等人以为宋清词说的香火,是那种跟平日点的梦甜香差不多粗细的,只有细细一线。
可了解宋清词的人都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赵城心中思忖,那香至少也要手指头粗细,五十根呐,那得烧到什么时候?
沈成才他们怕是得在佛前跪一整夜也烧不完。
赵城还是太天真了。
他没想到,宋清词让小沙弥送上来的香竟是放在箱子里,两个小沙弥一前一后抬着来的。
打开箱子,里面的香一根就有酒杯口粗,密密麻麻地摆在箱子里,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那股安静幽远的檀香味也无法缓解的头皮发麻。
“这里避暑极好,今晚我就不走了。”
宋清词笑眯眯地看着沈成才等人,“诸位大人如此虔诚,本公主十分感动,必须留下陪你们礼佛。”
嗯,他们烟熏火燎地礼佛,她吃瓜看水地陪。
没毛病。
……
“沈阁老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佛殿正堂,烟熏火撩,连平素在里头添香的小沙弥都受不了了,捂着胸口咳嗽连连地跑出来。
因此这会儿佛殿里十分安静,手里捧着杯口粗的大香火的官员们,尽情地说些私密的话。
时不时夹杂着一些被烟熏的咳嗽声。
“这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烧完?罢了,为了让沈阁老看清镇国大长公主水性杨花的真面目,我们受苦也值了!”
“可沈阁老什么都没说,你们说他到底恼怒了没有?”
“咳咳……”
沈成才跪得两个膝盖疼,终于忍不住身子一歪,一大摊肥肉散在地上,手里的香火也东倒西歪。
“这烧一夜可怎么了得?我不烧了!”
“不烧不行啊!”
有人战战兢兢地捧着香,两个手都被掉下来的香灰烫红了也不敢放开,悄悄撇嘴示意了一下后殿的方向。
“大长公主就在后院里赏月呢,要是她突然来了兴致过来一看,说咱们不是诚心来礼佛而是故意跟踪她的,那可怎么办?”
虽然他们确实是故意跟踪来的,还特特叫上了沈玉临,可这事打死不能让宋清词知道。
沈成才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重新捧起那根香火,困累交加之下这香火显得格外沉,他几次差点拿不住。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现在只盼沈玉临见着今日的情景和宋清词彻底分道扬镳,那他们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此时,后院月色正好。
夜来山上凉风习习,不觉闷热,相国寺后殿又没什么人,宋清词和沈玉临难得有机会一起在庭中走走,观赏月色。
“今夜月色真好。”
宋清词原本只是想耍耍沈成才等人,没想到来了相国寺觉得格外惬意,临时决定在这里的禅房过一夜。
沈玉临也以陪沈成才等人一起礼佛的名义留下,他今夜总算不用爬墙回公主府了。
“夜风也轻。”
他嘴角掠过淡淡笑意,看向院外林间翠竹,修长的竹叶在微风拂动下轻轻摇晃,恰到好处的安逸。
一回头,宋清词正望着他笑。
真好。
许久不曾这么惬意过了,两人在月下走了好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完颜野烈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看都不敢看你一眼。”
“哼。”
沈玉临轻哼一声,“其实他也不必那么心虚,当初他把我丢下城楼,我也去了国书让金国老汗王追捕他,大家也算扯平了。”
宋清词:“……”
她就知道是他干的。
“赵城怕他来捣乱,特特在禅房里看着他呢。”
宋清词撇撇嘴,“这两人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情形,我想象不出来。”
“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