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顿住,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韩非沉有些难受。
这么疾言厉色的陈眠,是他所陌生的,也是他不能忽略的。
昨天一晚的挣扎,以及今天一早上的排练,韩非沉快到嘴边的道歉怎么也说不出口,天人交战一番才道:“陈眠,对不起。”
昨晚,以及她女儿的死。
那孩子不是他的,但要是他当时在家,或是给她叫个救护车,或是平时对她脸色好一点,佣人也不会这么轻慢她,那孩子或许就不会死。
陈眠静静道:“韩非沉,我不要你的道歉,你也不要觉得说了道歉你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和陈洛洛双宿双飞,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安理得!”
韩非沉拧眉:“陈眠,你不要得寸进尺!害死你女儿的人是你!”
“你顶着韩少夫人的身份和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种、”他顿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地缓了一些,“是你先对不起我!”
野种?
哈哈哈哈哈哈!
陈眠笑出了眼泪,她不想再解释,指着房门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出去。”
“还有,我不想住在这里。”
韩非沉一愣,冲口问:“你不怕你女儿回来找不到你?”
“她能找得到!”陈眠凶狠地‘看’向他,“我在哪里,她都能找得到!这里肮脏!龌龊!恶心!还夺了她的性命!她不会想来!”
韩非沉忍住怒气:“行!你去香蕉楼住吧!那里够干净!不肮脏不龌龊!”
香蕉楼在韩家大宅最没存在感,在狮卧山的最深处。
那是一栋五层的小洋房,有嫩黄色的外墙,因为太久没有住,外墙有些剥落,阳台向里凹进去,形成长长的弧形,远远看上去,这栋小楼就像香蕉,故而得名香蕉楼。
陈眠一口答应下来。
跟着陈眠到香蕉楼的,只有小七和王医生。
王医生有些怨言,但这到底还是韩家的地盘,加上比较同情陈眠的遭遇,到香蕉楼之后就挽起袖子跟小七一起清理房子了。
房子整整五层,有些大,两个人清理不来,陈眠也摸索着在院子里拔草,拔了一会,管家任叔和雪姨带着十几个佣人来了。
人一多,房子很快就收拾出来了,紧接着各式家具和电器都搬了进来,到下午时厨房都能做饭了。
闻着厨房里的饭菜香,听着身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与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陈眠闭上眼,把迎面吹来的风,都当成了女儿。
她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哼着安眠曲。
香蕉楼外,韩非沉盯着神情恬静的陈眠,眸光晦涩不明。
这几天他看到的陈眠,每天都不一样。
她安静,她骄傲,她凶狠,她愤怒,她害怕……惟独没有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有心机。
她若是有心机,为什么现在的下场会这么悲惨?
会不会他忽略了一些什么细节?
韩非沉正要深想,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陈眠父亲的电话,他没有立即接起,走远了才打回去:“爸……洛洛哭晕了?我马上来。”
回头看了一眼香蕉楼,打电话叮嘱任叔:“派两个人守着香蕉楼,别什么人都往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