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天雄说:“说白了不稀罕挑动群众斗群众的把戏而已。”
梅林说的把失业工人都雇用进来的方法如果早用个把月的确是条“釜底抽薪”的好计策。但是现在未免晚了。失业工人明显已经组织起来有了领头人。这个领头人多半还被海义堂控制了现在再提出要给予工作未必能得到失业工人的信任就算对方愿意谈一谈要价恐怕也高得离谱。
“你想:失业工人现在已经是盘弓待发我们现在再说愿意给他们工作换你是失业工人你怎么想?”
“当然是觉得对方害怕了。”
“对极了”谌天雄点点头“这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现在这些人还没想得这么多。”
“这样反而会促进他们团结起来。”
“呵呵一点不错。”谌天雄笑着说“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分化他们。糖寮工人说起来是一体其实分成好几种人。”
这文同是知道的煮糖师傅技术要求最高所以每个糖寮都是以他为首其次是烧火人根据煮糖师傅的指令时刻控制火势大小这两种人都属于有技术专长的收入也最高。特别是在榨季技术好的师傅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其他人则不过是出卖力气的小工而已。
“拉谁打谁呢?”文同问。
“照你说呢?”谌天雄忽然卖起了关子。
文同说:“照一般说来总是拉有技术的人才好一则有技术的人拉来有用二来他们在群体里的发言权也大。但是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技术――”
谌天雄连连点头:“没错老文你比我脑子可转得快。开始我还想从煮糖师傅着手后来才发觉不妥――”他先捧上文同一捧“……收买他们要花的代价可比收买普通工人的代价要高多了。”
这些人在收入方面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华南不花大代价收买不了他们。花得代价高了不仅是费钱而且会让糖厂里的人不满两厢比较得不偿失。
相比之下一般的工人要得是只是有饭吃有衣穿家人不饿死。虽然人数众多反而花费不大而且心理预期小妥善安置就能满足甚至感恩戴德。
只要有安稳饭吃就算有再多的牢骚也没人轻易愿意去当暴民的。这个道理谌天雄和文同都很明白。
有人要当暴民有人不愿意这个临时组织起来的工人团体不可避免的就会内讧再辅助以其他手段瓦解起来就轻而易举了。虽然祝三爷是幕后黑手但他到底也不是共产党搞工人运动不是他的专长。
至于谌天雄找糖厂工人的名单文同也就明白了。他们在糖寮工人中没有人脉只有利用已经在厂中的人去牵线搭桥毕竟过去都是吃一口饭的。
“你把服辩找出来大约是想让那些手里有‘痛脚’被我们抓住的人去吧?不怕他反水也不怕他不尽力。”
“没错”谌天雄说“不过写服辩的基本上都是些煮糖、烧火的一般的力工很少有。他们没技术分赃也轮不到他们。”
“没有也好!起码人品还好。”
“也是。我选了几个一会见见看看他们的应变能力怎么样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出去活动!”
谌天雄还打算自己出去活动但是这话他先不说一是不想让众人担心二来也想在大家面前露一手显显场子。别人不说北炜虽然不过是个特侦队的队长但却是执委会下面的核心人马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未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隔天一早谌天雄就和周士翟一起出发了。他在临高已经学会了一口雷州话不甚标准和当地人交流已经没有问题加上他的皮肤比较黑换上当地人的衣服之后就显得很“明朝”了。
原本廖大化是要派起威雷州分号里武功最好的一个跟随的谌天雄却还是选了周士翟他比起其他人来显然更可靠而且在临高日久对穿越者的行事作风也了解不需要多做解释。
此去的目的就是拜访林庄。起威的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糖寮的失业工人的头目是他。也知道他去过海义堂好几次。
“林庄这个人手艺一般”周士翟说“主要是人比较‘外场’会说话和徐闻的三教九流都有点小关系所以在糖寮工人里算是个首脑了。上次打官司就是公推他出的面。”
“为人怎么样?”谌天雄问
“人还算正派。”镖师说此人当然不是什么坏人因为好交游各种不良习气不免沾染了些吃喝嫖赌都有份积不下几个钱。所以三十好几了也没老婆是个光棍。
林庄是个单身汉自然不会有什么家。眼下他就住在邹和尚庙里那里四周现在都是拖家带口准备上华南要个说法的糖寮失业工人要去找他未免有些冒险。
“没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谌天雄极有把握林庄这个人既有癖好就不会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人物收买极有可能成功。就算不成功光今天这档子事情传出去就是绘声绘色也能把他本来就不多的一点威望折腾光。
蛇无头不行。去掉这个主心骨再配上“群众斗群众”的谋略行动这群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立马就会散伙到时候再收拾残局就容易得多了。
两人来到邹和尚庙前只见这座庙宇倒是是颇有规模――因为邹和尚是制糖业的祖师爷雷州的糖业发达邹和尚庙也修得特别好。原本这里也是海义堂一年一度唱戏酬神的地方。
但是此时这庙宇前前后后却到处是拖家带口的人群。住满了廊下。大人叫小孩哭的热闹的犹如市场一般。有的穿着还算完整有的干脆衣衫褴缕近乎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