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虎门寨中军衙门里十几个全身披挂的把总、外委齐聚一堂。他们今天天不亮便被召集到中军衙门来会议可是等到天色已泛起鱼肚白了刘千总还是没露面。不由得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然不知道刘千总召集大家会议要议些什么但是大伙都估计和髡贼有关。
最近几个月江面上髡贼的船只来往频繁站在高踞亚娘鞋岛上的武山山顶江面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来往于大世界的拖船比过去多了一倍还不止。虽说髡贼放出风来说是这是为大世界开张预备的货物和装饰建材。但是军人的直觉还是告诉他们这里面有蹊跷:这些船只装得不是普通的货物!
有人说看到帆布罩棚下露出过许多穿靴子的脚也有人说半夜里从大世界码头上卸下过大炮还有一次一艘澳洲人的船只在江面上行驶的时候突然自己就爆炸了片刻便沉入了水底……
澳洲人在船上运得是什么是本地官儿们十分关心的一件事。要说这珠江可是广东的省河只要拦截船只检查就可以知道澳洲人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然而自从澳洲人兵临白鹅潭之后大明就丧失了对澳洲船只的临检之权。虽说后来也有几个愣头青或者钱迷心窍的“不畏强暴”的“临检”、“扣押”悬挂元老院旗帜的船只结果不是晚上起火死全家就是白天全家手拉手投水自尽几回下来自然没人愿意再去干这事了。
江防上的军官们每天都能看到喷着黑烟的澳洲火轮船从江面经过私下议论起来都绝的澳洲人最近将有“重大举动”。然而就算知道髡贼要做什么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办法呢?髡贼当初突入省河直抵白鹅潭的战斗给这些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一种完全的无力感使得他们大多失去了抵抗的想法。
真要打起来怎么办?所有的人都焦虑的考虑着这个问题。还不是以卵击石玉石俱焚的下场!
在战不胜走不能的绝望感之下大伙对未来如何都毫无打算本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混日子不少人还暗中接受澳洲人的“津贴”把自己的麾下的士兵和船只“租”给澳洲人役使。自己在紫明楼里花天酒地的醉生梦死。
军官们正在窃窃私语忽然后面有人呼喊:“升帐!”众人一阵纷乱纷纷按照各自的官衔大小站班等候。
只见虎门寨海防游击衔千总刘丰生全身披挂的从后面出来神情冷峻肃杀一副要杀人的面孔众将都是一愣:眼下并无警讯刘千总这么一副要厮杀打仗的神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澳洲人动手了?
正在狐疑间忽然亚娘鞋炮台有塘报传来:髡贼的战船二十余艘正沿着省河上行逼近虎门东水道!
接着上横档炮台也有塘报髡贼战船十多艘已经驶入虎门西水道从侧后逼近上横档岛炮台。紧接着武山和虎门寨之间的三门水道里也出现了悬挂着启明星旗帜的内河船只。
不经意间髡贼的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对虎门寨形成包夹之势在场众将手足冰冷――这里不少人是亲身经历过几年前的虎门战役的对髡贼的炮火之凶猛士兵之敢战有着深刻的印象。
眼下这支军队再次兵临虎门寨犹如一把铁钳稍一用劲就能把虎门这个不太坚硬的核桃夹得粉碎。
惶恐之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虎门寨的主事人:刘丰生
刘千总咳嗽一声道:“澳洲人大兵逼近这广州的形势大家也是看得明白的。若是应对有误不但虎门寨玉石俱焚便是广州也难逃兵嚣之灾啊……”
他开口不谈如何布置防务如何分派人马抵御先说了这么一套话机灵的顿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这里多数人都不想打仗当下便有人附和道:“将军说得是咱们这里拢共只有六七百人马大炮也不过十来位和髡贼正面交战怕是讨不了好……”
大伙见刘千总并不呵斥还微微点头似有赞同之意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都说官兵“兵弱器劣不宜见仗”还有得突然“爱兵如子”起来哭着说官兵粮饷不足部下连日来吃不饱饭勉强上阵只是白白送死。
刘丰生让他们说了一阵正要开口只见有一人大声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觉得羞耻吗?!”(未完待续。)